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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麼事情而讓我們狠狠地責罵他。

事實上,有人認為姚明太乖了。舉個例子,幼兒園的家長會上,老師把我叫去,跟我說姚明太理想主義,太乖了。她說,“你得教他生存的本事。”因為他的個子,姚明一直有某種大哥哥心態。班級出遊乘巴士,他會讓座。在學校擦窗戶,他會主動要求去做。也許因為他一直比別人高大,他相信他應該多做些事。他樂於助人,似乎因為高,就有這樣的義務。

老師擔心別人佔他便宜。我對老師說,我們不知道該用什麼其他方式帶大姚明,我們自己就是在這種教育中長大的。

青年隊的家長會上,領導們問我有什麼想法。我說,我唯一擔心的是我兒子不要養成什麼壞習慣。我知道職業隊的球員喝酒、抽菸、賭博、泡妞。姚明離開家的時候只有13歲,他沒有任何壞習慣,非常值得稱讚。

我真的沒機會寵壞姚明——我理解的寵壞是指忽視嚴重的品格缺陷。姚明從沒有那些問題,他不泡酒吧,不會利用自己的高大得到什麼或者欺負別人。

媽媽說我小時候多麼好,不知道是不是忘了一件事,或者她不願意說。我10歲的時候第一次去遊戲機房,很快就迷上了電子遊戲。但沒有錢。所以我偷了媽媽的錢,她兩年裡都沒發現。一開始我只拿1塊錢,1塊錢可以打3次。然後我拿1塊5,再是2塊,慢慢地越拿越多,最後一次拿了100塊。這下媽媽發現了,那以後爸媽開始每月給我零花錢。我猜想是他們認為我打遊戲不算什麼過錯。總的來說,我的父母沒有中國大部分父母那麼嚴厲。

中國父母都命令孩子放學後學這學那——音樂、繪畫、跳舞。孩子們沒有選擇的自由,父母說了算。我媽從不強迫我做此類的事,她讓我嘗試做自己喜歡的任何事。她只要求我不要做壞事,或者用錯誤的方式做事。但對於學校日常的功課,他們態度就不同了。我不做功課的話,爸爸會打我。媽媽也逼我在家裡閱讀和學習學校未教的東西。要照她的話做其實也不難,因為我對歷史和地理本來就有興趣。我渴望瞭解中國以外的世界,渴望瞭解中國很久以前發生的事。

即使我去了體校打球,父母從不對我說:“你一定要拿第一”,“你一定要得冠軍”或者“你一定要做到最好”。有些孩子對父母說:“我得了好分數。我考試考了95分。”而父母則問:“為什麼沒有得100分呢?”或者“你們班第一名是誰?”如果孩子說誰誰誰分數更高,父母就說:“你一定要打敗他們。”

我父母從不這麼說。只有一次,我考了不及格,他們才說了我。然後我還捱了一頓打。

所以我到現在和父母住在一起都不為難。我和他們在一起時很放鬆,不必擔心他們說我做錯了這事那事,應該這樣或那樣打球。當我回家關上門時,我知道自己是安全的,我會得到安寧。

在中國,父母說,“你要這樣做。”在美國,似乎父母給孩子許多選擇,讓他們自己作決定。我們來美國前我父母就已經這樣做了,他們並不存心學美國父母,他們本身就是那樣的。從我的切身經歷,我可以說我父母選擇的教育方式是最好的。

我住的第一個家是上海一套很小的公寓,跟爸爸媽媽及外祖父同住。外祖父99年過世了,是我第一次打奧運的前一年。爺爺奶奶住得不遠,每個週日只要有時間我就去看他們。我和他們聊天,看電視。大多數時間我看他們和鄰居打麻將。

7歲時我生了一場病,我的腎有問題得吃藥。但他們給錯了藥,我病得更厲害了。藥物產生副作用,我的左耳聾了。開始我還不知道,直到有一天電話響。爸爸拿起電話,是媽媽打來的,他把話筒給我,讓我跟她說話。那時我總是把聽筒放在左耳的,我問爸爸為什麼媽媽不說話。

就這樣我發現自己左耳聽不見了,之前沒發現什麼異常。到今天,我也不覺得這是個問題,只是我和別人坐下談話時,我讓他們坐在我的右側。打比賽時,教練或隊友說什麼的時候,我總是轉過頭聽他們說話。也許我真正學會的第一個英語單詞是“Eh?”這個詞在任何語言中意思都是一樣的。

第五章 鞋

“姚明穿一雙18號的鞋,是從女子國家隊中鋒鄭海霞那裡弄來的。於是當天我就著手解決鞋的問題,我不能等到第二天去辦公室讓耐克中國區總經理追問我:把那雙阿迪達斯從姚明腳上永遠地脫掉,要花多長時間?”

第一次有人跟我談起去美國的事是在1996年,我16歲的時候,不過是說去讀大學,而不是打NBA。那時我在東方青年隊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