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麼悲痛,痛到她必須找個地方療傷,但是至少,她很難讓自己假裝高興。一個跟人微笑和氣慣了的人,但凡情緒低落點,就會有無數人撲上來問身體是不是不舒服,是不是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是不是誰得罪了她……光這些解釋功夫,就要她命了。想想她都怕自己有一天扛不住了,跑到公司所有人面前大喊大叫:讓我一個人呆會兒,我沒事,就是失戀了!
簡楨說:“我這樣的小角色能錯過什麼?”許永純笑了:“你年輕,好多事根本不懂。你看老丁他們學校,年年到年底的時候開會做個人評估。所有人,不管有什麼事情,都絕對要到場,因為評估結果好中差都是有名額的,誰願意評個差?誰又願意得罪人評人家差?那時候,哪怕誰中間去上個廁所,1分鐘的功夫,這個差就落他頭上了。虧你還想一走走3個禮拜。”
簡楨不說話了,雖然她覺得許永純說得有些誇張,外企又不搞評先進這一套,但是確實在這個關口走了不太明智,她也知道。
“再說,你那麼多天假你去哪兒?你又不愛旅遊。回你爸媽那兒?他們天天噓寒問暖的,你得比上班還累。在自己家待著?你別說我還真不放心你,成天一個人坐在家裡胡思亂想能想出什麼好來?”許永純溫柔地說。
簡楨眼眶一熱,看著許永純:“Shirley,你對我真好。”
許永純笑了:“誰讓你是我招來的?那時候公司女的少,就咱倆聊得來。你呀,哪兒也別去了,給我在公司好好待著,咱倆好作伴說話知道嗎?”她站起身來,替簡楨做了決定,“行了,回去吧,我還有一大攤事呢。”
“哦。”簡楨站起來,乖乖跟在後面。 。 想看書來
旁觀 (1)
夜風很涼,許永純還是把車窗開了個縫,清冷的空氣直撲進來,讓她精神一振,在路上太長時間,她讓車裡的暖風燻得有點頭昏噁心。她的小車子在路上緩慢地蠕動著,明明離家只有不到1公里了,眼看著卻不能靠近,心裡只覺得有種說不出的疲憊。
是的,她並不後悔自己現在的生活,為了盼盼,只是,有的時候,她也會希望自己可以象簡楨一樣,任性地大喊:“我什麼也不管了!”然後丟下一切,跑到個沒人的地方躲起來。
這樣的心情,每天堵在路上艱難前行的時候,都會冒出來一次,但是每天都會在她開啟家門的那一刻,蕩然無存。
每晚九點多的時候,給盼盼講完睡前故事,看著她甜甜睡去,許永純都會親親她可愛的小臉。那個時候保姆已經做完家務,躲回自己的房間裡看電視去了。許永純可以跟老丁利用臨睡前的時間有一搭無一搭的說說話,讓白天堆積在心裡的一些東西有個缺口可以宣洩。對她而言,這是一天中最放鬆和愜意的時間了。
許永純一邊擦著晚霜一邊從衛生間裡出來,這瓶名貴晚霜是簡楨送她的生日禮物,收下的時候,她嗔怪簡楨:“花這個錢幹嗎?”簡楨笑說:“女人要對自己好一點。”道理她當然知道,但是這相當於盼盼一個月的全部開銷,簡楨一個單身女人怎麼能瞭解一個當媽的心。
老丁正坐在被子裡看報紙,也沒抬頭,但是非常適時默契地把身子往邊上挪了一下,天冷以後,每天他都為她暖被。
“我今天給韓勁打電話了。”許永純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告訴老丁,結婚6年了,兩人之間還從來沒有過什麼秘密。
老丁放下報紙抬眼看著她,沒有置評,但是她知道這是他不贊成的表示,昨天跟老丁彙報兩人分手的事的時候,老丁唏噓之餘,就讓許永純不要再管這件事。
許永純忽然有點心虛,囁嚅地說:“我是覺得,總要有人出來說句公道話,韓勁做得太過分了一點,不能讓他這麼心安理得。”
老丁諷刺地說:“所以你就替天行道了?”
許永純色厲內荏地強辯著:“我怎麼叫替天行道,我就是替簡楨出口氣。本來年輕人,又沒有結婚,兩個人分分合合的也正常,但是韓勁這次做得太不地道。把別的小姑娘搞大肚子不說,都不親自出來給簡楨一個交代,讓新歡去幫自己攤牌。這也太欺負人了。”
老丁無奈地說:“那韓勁意識到錯誤了嗎?”
“……”許永純默然,韓勁幾乎從頭到尾沒說一句話,讓許永純本來盤算好的控訴沒說幾句就洩了氣,可笑而軟弱地說了幾句類似“我希望你能夠好好反省一下”的話之後,就匆匆掛了電話。
老丁笑了,摸摸許永純的頭:“唉,讓我說你什麼好啊,你這人就是傻得可愛。別人家的事,你摻和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