屆時算起,也不過就一年不到的時間而已,等時間到了,我們兩家再正式過定便是,修哥兒是我弟子,在我心裡向來與親生兒子也不差什麼,我們兩家也是這麼多年的交情了,這點小小的不妥,我又怎麼會跟他、跟王爺計較呢?”
說得倒像是自家等不得了,在逼著他們在孝期內定親一般。
睿郡王滿心的憋悶,道:“話雖如此,到底太失禮了,倒顯得我們不尊重令愛,不尊重貴府一般,叫本王與犬子心裡如何過意得去?”
簡君安一擺手:“別人又不知道,只我們彼此心知肚明而已,只要我們父女不覺得不尊重,不就結了嗎?難道,王爺對此竟不是跟我一樣,喜聞樂見不成?”
“怎麼會?”睿郡王忙道,“本王巴不得能早日將此事定下呢。”
簡君安立刻接道:“那還等什麼,此事就這般定了罷,整好我帶了小女的庚帖來,修哥兒的庚帖王爺若是沒帶,現讓人去寫來也使得,再不然,我替他寫也是一樣,橫豎他的生辰八字,我做師父的也是知道的。”
話說到這個地步,睿郡王還能說什麼,只能一面在心裡暗罵著宇文修狡猾不孝,簡君安還只知道慣著他,也不怪他敬重師父勝過自己這個父親,一面忍氣叫了長隨進來吩咐:“立刻著人寫了大爺的庚帖來。”
不一時,宇文修的庚帖寫來了,簡君安接過確認無誤後,便將簡潯的庚帖交給了睿郡王,二人的親事便算是自此定了下來。
睿郡王眼見木已成舟,再憋悶也是於事無補了,也就不再讓自己一味的沉浸在負面情緒裡,正色與簡君安說起話兒來:“如今本王與世子既是親家了,本王也不怕家醜外揚了,犬子這些年一直都與本王在慪氣,不說本王讓他往東,他非要往西,本王讓他攆狗,他非要去趕雞,卻也是聽話的時候少,陽奉陰違的時候多。就說現下,本王想著戰場上兇險萬分,萬一……所以做主想調他回京來,連職位都給他謀好了,就在西山大營任指揮僉事,既可以讓他學以致用,又可以確保自身的安全,還能照顧家裡,豈非一舉三得?”
說著吐了一口長氣,“可他倒好,死活也不肯回來,他也不想想,萬一他真出個什麼事兒,可叫我們這些親人怎麼樣呢?更可氣的是,他竟與本王說要分府出去單過,連宅子都尋好了,他這是什麼意思,想抹殺掉自己與睿郡王府的一切關係嗎?世子,如今他不但是你弟子,更是你女婿了,你回頭見了他,替本王勸勸他罷,這兩件事如今可都與令愛息息相關了,難道世子想讓令愛將來也與本王似的,日日擔驚受怕?難道世子就不想讓令愛做王妃?”
這會兒倒是意識到現下給兩個小的定親的好處了,他的話那個臭小子不聽,倩兒的也不肯聽,他師父和他心心念念想娶的媳婦兒的話,他總肯聽了罷!
簡君安聞言,笑道:“他現下要分府出去單過之事,的確有些不妥,王爺放心,回頭我見了他,定會好生勸他的,不過王爺就沒想過,他既有這個本事和志向,其實也是好事,如此貴府至少就能有兩人前程光明瞭,除了能彼此照應,也更能照應其他人不是?”
要讓簡君安說心裡話,他當然是希望宇文修能分府出去單過的,那樣他女兒一進門就能當家做主,還不用侍奉翁姑,不用在複雜的睿郡王府後宅殫盡竭慮委曲求全,日子不知道多好過。
何況他知道宇文修心裡從沒拿睿郡王府當自己的家過,同樣的,睿郡王府上下除了惠安縣主和睿郡王,只怕也沒誰拿他當過家人,那他何必要逼他委屈自己,家人是什麼,是不管自己落魄還是發達,都與自己禍福共享的,他們卻只想享福,不想付出,這樣的家人,不要也罷,更遑論將他們當做自己一輩子的責任了!
可他也知道,這事兒光睿郡王說了只怕都不能算,還得宗人府說了才算,何況睿郡王還第一個不答應,所以必須從長計議。
也所以,他才與會睿郡王說宇文修‘現下不妥’,對著簡潯,他也是一樣的說辭,既不急於一時,又何必現在就與睿郡王硬碰硬,一件事辦好了,再集中精力辦另一件事,豈非事半功倍?
見睿郡王不說話,簡君安又道:“至於他不肯調回盛京之事,這事我卻要站在他一邊,王爺年輕時,難道就沒有保疆衛國,幹出一番大事業來的志向與抱負不成?年輕人有志向與抱負,是好事,我們做長輩的,理當支援他才是,等過幾年他年紀大了,一腔熱血也慢慢的冷卻下來,知道守著父母親人才是最重要的,他自然就回來了,王爺也是年輕過的,豈不知你越是反對,他越是來勁的道理?凡事你都得順毛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