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自已的要求。
“我可以公平地指出,這種穿針的方法是完全不合理的。為了這麼做,得象美國人那樣說的‘諾特 圖 諾烏 埃 比弗羅姆 埃 巴爾斯 富特’——一竅不通。明天得去買二十根針。不,買五十根,還得準備同樣多的各種長度的線。嗯,是啊……然後,去找一位眼力好的人,懇請他將五十根線穿到五十根針裡去。嗯,是啊!……把它們放在固定的地方。你看,譬如說……喏,哪怕就放在這兒也好。”
門鈴響了。教授既驚又喜。在他單調的不眠之夜中,終於發生了件什麼事兒了。他急急忙忙地套上褲子,把毯子披到肩上,沙啦沙啦地走到穿堂裡。這時門鈴已經第二次響了。
這能是誰呢、
教授本來判算去門口的,可又轉了回來,不知為什麼審慎地熄了燈。這才又向門口走去,原來是來了電報。教授從眼鏡上面瞧了郵遞員一眼,不知為什麼,他的目光顯出了生氣的神情。
“您的加急電報……因此請原諒……想必把您給吵醒啦?……”
“嗯,是啊……不,您說哪兒話,我非常高興!反正我沒睡。我冒昧地問一下,在哪兒簽字?……”
關了門,教授並不急於走近書桌,就著路燈拆開了電報。電報是從國外拍來的。教授扶正了眼鏡,看完電文後,皺起了眉頭。
然後,他沉重地坐到圈椅上,雙手抱頭,搖晃了幾下。
“嗯,是啊!……公司甚至拒絕同我們的商務代表處進行談判。最好他對於這元素什麼也不知道,如果他知道的話,那麼,當然,即使他猜不透它的用途,也不會對誰讓步。你看!現在我已竭盡所能了。當然,這是應該意料到的事。甚至政府都無能為力。不,最最可敬的教授,現在證明,您過去假裝精神失常的原則是正確的。應當承受這一重負,直到……直到可愛的醫生……嗯,是啊!按中國的習慣,不要做出頭的椽子!”
教授把眼鏡架到額頭上,伸直了手臂,將電報挪遠點,又重看了一遍。
然後,他整了整披在身上的毯子,在房間內的一片灰色朦朧之中,沙啦沙啦地走過去,停在油畫前。通常這種時候他都要開燈,但此刻他沒有這麼做,看來,他滿足於破曉的微弱的回光。此外,他舉止很古怪,靠緊了一幅油畫,雙手抓住畫幅的邊框,就這麼站著,連毯子落到腳下,都未發覺。
啪地一聲響,畫框翻轉下來。牆上開了一個黑黝黝的方洞。教授伸手進去,把紙弄得沙沙作響。
“嗯,是啊……”他說了一聲,象嚼東西那樣,悲哀地動動兩頜。然後走到開關那兒,開了燈。
現在可以清楚地看見牆內鑲著的一個暗櫃了。
教授從暗櫃裡拿出了一疊疊相當陳舊的寫滿了公式的手稿。他翻閱了幾疊,在一頁上停住了。這頁上畫著一個女人的側面像。他嘆了口氣,又將手稿放回原處。他的手偶爾碰到了一封信。
“敬愛的教授!
瀏覽蘇聯的科學述評,我愉快地確信,閣下恪守在‘瑪麗王后號’大輪上我所提出的條件。
“無線電物理學是閣下運用自己的淵博知識和卓越才能的最最適合的領域。
“當然,閣下可以恢復以前的研究,我的任何一個實驗室都任憑閣下使用,那裡曾不止一次成功地獲得已被世界所遺忘的新發現。我要提醒的是,這些新發現的採用,直接關係到閣下對人類幸福的進一步關注。
我一如既往地準備與閣下保持友誼……”
讀到簽名時,教授氣憤地將信放進了密櫃。
“您所說的關於友誼和人類的字眼,聽起來是何等的譏諷啊……嗯,是啊!……您的信僅僅使我確信,您還沒能成功地‘重作’我的老師的新發現。只是我活著,妨礙您將已經掌握在您手中的東西濫用於罪惡的目的。那就讓我親眼看看,即便我不幸地活著,也還是正確的。”
教授嘆息了一聲,砰地關上了暗櫃。這時從穿堂裡傳來了十分清晰的沙沙聲。教授環顧四周,一隻手仍然抓著畫框。
“哦——哦,教授!大概您以為身上穿著游泳衣,到列維坦畫的小河裡去洗澡嗎?”他聽到了又高又急的嗓音。
“咳,醫生……最親愛的,您把我給嚇壞啦!”
“您說什麼呀!說真的,我自己才吃了一驚哩。您知道不,我彷彿聽到了一種金屬聲……”
走進房間的是一個身材矮小、動作靈活的人。他迅速地轉動著他那兩鬢捲曲的禿頭。這時,他那老式的金邊夾鼻眼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