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沃沉默起來,似乎在斟酌下面的句子。然後仍舊用平穩的、不緊不慢的聲音說:
“我們光榮的同志們飛越了許多國家,許多雙眼睛注視著上空,他們用世界上特種語言說了很多親切致意的話。大家都願意幫助這一很有意義的飛行,幫助這一標誌和平利用原子能的文明的成就。
“但是,同志們,現在出現了空中強盜,所有鄰近的國家都不承認這是他們國家的,這些平流層的空中強盜。”部長舉起了一隻手,“它們就象鳶一樣猛撲我們的和平飛船。”
人群中響起一陣憤懣的喧譁聲。
部長用手在空中一劃,繼續說道:“西方億萬普通老百姓渴望和乎,不止一次地公開表達過自己的願望,他們為和平而鬥爭,遏止自己的統治者,及時地戳穿他們的陰謀,不允許發動原子戰爭。但是世界上總還有那麼一小攝人,有一股企圖點燃瘋狂的戰火的勢力。他們妄圖將本國人民拖入同我們、同民主陣營的極其有害的衝突!我們知道,新的戰爭對誰有利,使誰賺錢,又將給誰帶來血和淚。他們過去的教訓還嫌少嗎!這些勢力又想為了追求軍火和工業聯合公司的超額利潤,把工人、農民垃去當炮灰。然而,我們要正告這些國家的當權者:不要玩火!先生們。資本家先生們,戰火將會把你們的堡壘,你們的軍隊,你們的基礎,全部掃進垃圾堆裡去,將會激起全世界勞動人民對奴役者的憤怒和仇恨。不要玩火,先生們!收起你們挑撥者的那一套吧,挑撥者遲早會得到懲罰的。世界人民決不容忍戰爭販子,定將把他們從我們的星球上驅逐出去!”
部長的講話結束了,但在人群中,“定將把他們逐出地球”的呼聲仍不絕於耳。
第四章 古怪的患者之謎
老人與素不相識的姑娘分手之後,沿著走廊般的人行道走了很久。在阿爾巴塔街的一條巷子裡,他走進了這裡僅剩的一所陳舊的房子。這房子就象一座古老的紀念碑。他順著寬大但已破舊的樓梯,登上了三樓,在一扇門前站住,門上有一塊舊式的小木脾,上面寫著:“功勳科學家xxxx教授”。
老人開了門,走進陰暗的穿堂,脫衣服的時候才發覺自己沒有戴帽子。
“嗯,是啊……”他搖了搖頭,斷斷續續地說了一句。
教授住的房間裡,塞滿了兩種對立的因素——書和畫。
書佔了裡屋的整個空間。高大的書櫃矗立於四壁,猶如書的城堡。勉強擠在四壁之間的桌子上也堆滿了書,連圈椅和一塊小象棋臺上也被書佔據了。所有的書,都一疊一疊捆得整整齊齊,放在四周。書甚至控制了房間的空氣,空氣中瀰漫著一股學術著作、紙張和陳舊硬皮書面特有的氣味。書佈滿了整個房間,使得屋裡憋悶不堪。
油畫在憂鬱寂靜的景色中,想把房間拉開,想使掛著畫的牆敞開。它們用小樺樹林中的新鮮空氣和柔和的、透過雲霧篩淨的日光填滿了空間。如果說沒有樹葉和野草的沙沙聲滲入房間,那麼只是因為所有的畫上都籠罩著一片寂靜。藝術家在畫布上描繪的只是靜謐和大自然幻想般的沉思。
教授瞧了瞧鍾,發現已經是寅夜一點了,便開始收拾睡覺。一刻鐘後,他睡熟了。然而,象往常一樣,很快就醒了,似乎剛才根本沒有入睡。他睜著眼睛靜躺了一會兒便起了身,未開燈就走近了寫字檯。
路燈的光線從街上透入屋裡,房間彷彿被疏鬆、灰色的東西填滿。在放床和書架的地方,東西濃縮成黑黢黢的色調。
有時彷彿覺得,明明空無一物的地方,東西也在濃縮。那時,教授便開始心算六位數的乘法。這是很難的事兒,而且誰也沒有必要這麼做,但這可以痛苦地把長時間的習慣性的失眠消磨掉。教授就這樣什麼也不想,或者沉湎於一些無益之舉,坐了大約有一個小時後,站起來開了燈。他走近了彩色油畫。這些都是列維坦的作品。教授慢條斯理地仔細欣賞每一幅畫,在那些繪有樹梢擺動或在蔚藍的天空飄然移動著晶瑩潔淨的白雲的畫面旁邊,逗留很久。
教授把三十九幅畫全部看了一遍以後,就開始穿衣服。這時他發現一顆鈕釦掉了。他從象棋臺子的抽屜裡取出了針線,戴上眼鏡,穿起孔來。他穿得那麼不慌不忙,穿了好長時間,穿了又穿。遠處,有個人一面咳嗽,一面慢騰騰地上樓。接著沉寂無聲了。大概夜訪者在按門鈴。最後,門砰地一聲關上了。
“嗯,是啊!……”教授嘆息了一聲說。
長年的孤獨生活使他養成了自言自語的習慣。白天,他不允許自己這樣做,而夜間,因為失眠就降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