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點的碎雪坑。
他略一思量,這三人武功均不弱,絕無人能半途將之劫去。既然如此,江留醉提氣縱身,沿著雪堆上的痕跡一點點離開馬車,向不遠處的山林躍去。
踏入山林走得幾步,有梅花枝頭沾雪,恣意開放。江留醉正自心中一爽,腳下忽然伸出一隻手,突地勒住他的腳踝。他一驚,自然而然用上了師門的“寶相功”,體內激出一股剛猛真氣,自崑崙、金門、京骨衝出,震開那人的手。
江留醉掠上身旁一株松樹,腳勾了枝杈倒掛下來,兩把小劍飛刺雪地。一個黑影破雪而出,迎面一團寒光朝他打來。江留醉人是倒的,看得卻清楚,這人不是酈遜之是誰?慌忙一點樹幹橫飛兩丈,生生將混沌玉尺的攻勢躲過。
酈遜之半途變招,停手苦笑道:“怎麼是你?”江留醉有過被人跟蹤的經驗,甚是乖覺,拉了酈遜之指指地下,示意兩人一齊埋伏。酈遜之點頭應了,旁顧無人,即刻如飛魚入淵沒進雪堆之中。
江留醉見他藏身在灌木叢中,尋思自己衣色如雪,索性攀上松樹,隱在清泠玉樹間。耳畔傳來酈遜之蟻語傳音之聲:“不知是小童還是其他殺手,跟我們一同過了江。”江留醉暗想,若是小童跟來,只怕剛才打草驚蛇,早看破他們藏處。想到“埋伏”兩字,他透過枝丫尋找燕飛竹和藍颯兒,整個山林悄寂無聲,彷彿除了他和酈遜之再無他人。
兩道寒星仿似雪花,飛矢般急速朝兩人藏身處射來。“噗”的一聲,一枚圓環敲在另一枚圓環上,借力鑽入地下,留在空中那枚則借勢擊入樹中,向江留醉尖嘯而去。
沒有動靜。簌簌幾聲響,有雪塊自樹梢落下,樹枝就像喝醉酒般上下搖晃著。射暗器之人似乎放棄了追擊,聽不到一點動靜。
良久,酈遜之緩緩自雪堆中直起身,手中抓了一枚圓環。江留醉苦笑著跳下樹,拿了另一枚圓環,皺眉道:“又是呂家的暗器!雙心環既已出動,銀鈴子大概也不遠了。”他取出一枚紫流星,拿給酈遜之,“我在碼頭上對付的人,也使呂家的暗器。”
這幾樣均是名列暗器百家之物,威力不同尋常,不易仿製。酈遜之道:“蘇州呂家?難道這兩批人是一夥的?”兩人俱百思不得其解。對方無論是衝著酈遜之還是燕飛竹,他倆之前與江留醉均毫無瓜葛。
“什麼一夥的!”藍颯兒拉了燕飛竹自五丈外的松樹後走出,手上拿了幾枚雙心環,“我們如影堂的暗器全是呂家所制,剛才是我發的,叫你們兩個傢伙起身。”
江留醉愣住,不曉得究竟出了什麼事。藍颯兒沒好氣地往馬車的方向走,嘴裡嘀咕著:“說什麼有人跟蹤,慌慌張張要我們躲起來,明明沒事。”燕飛竹面色平靜,一語不發地經過兩人。
酈遜之苦笑,把雙心環放入袖中,左右四顧。與江留醉告別後,他強烈地感應到監視那人一路尾隨,遂知會二女避入林中雪地。誰知對方久候不至,難道看破了他的用意?
江留醉情知酈遜之不會大驚小怪,好在他的追兵已除,放下一樁心事,對酈遜之道:“按我們說好的,你先走,我跟在後面,看到底是誰打你的主意。”
酈遜之一步步走迴路上,聞言搖頭:“此人甚是狡猾,我怕這招騙不過他。對了,你的事怎說?”江留醉把那華服女子的事告訴了他,酈遜之沉吟:“難道她是你師父的仇家?”江留醉皺眉,心想這可大大不妙,須探聽清楚及早知會師父才好。
四人回到馬車上。經此番折騰,天色漸暗了,眾人匆忙出了瓜洲鎮,馬不停蹄前往揚州。
第三章 不測
又兩日,到達揚州。揚州為淮左名都,夜間華燈遍佈,樓船簫鼓,人聲鼎沸。四人尋了一間名叫曉霞館的旅舍打尖,兩人一屋,各自在屋裡用了晚膳。
酈遜之想到金無憂先前說的話,特意把藍颯兒叫到房外。藍颯兒守在門口,不肯多走一步,道:“有事在這裡說。”酈遜之心想,如影隨行,這話說得果然不錯,便問:“上個月,嘉南王府君嘯將軍曾押送一批貨物經過潤州,住在你的酒樓中,可有此事?”
藍颯兒道:“有啊,他們喝了不少酒,說起來我也灌了酒。呵,你問這事,難道是想為金無憂查案子?”酈遜之怒氣衝衝:“他們為官府辦事,你怎好灌他們喝酒?”藍颯兒笑靨如花,看他生氣非常開心,道:“男子漢大丈夫,喝點酒有什麼大不了?總之他們進來時押了幾隻箱子,出去時還是那幾只,上面官府的封條全好好的,你呀,瞎操心。”
酈遜之道:“不是我操心,封條雖是好的,裡面的東西卻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