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去年Richard回來,難道不是來找你的嗎?”他有些迷惑不解,睜著無辜的大眼睛看著我。
我不做聲。
因為他回來,尋尋覓覓到的那個人,不是我是童妙因。是我的同事兼好友,童妙因。
也許這就是天意,是上天的安排。
我繼續低頭。
又過了一會兒,詹姆斯似是思索了一下:“還有一句話,Richard幾乎天天都在自言自語,但可惜我記不住,你們中國人的話,太太太難懂了。”
我微微一震,下意識地抬頭看了過去。秦子默緊繃著臉,臉色異常寒冷。詹姆斯識相地閉嘴。
又是一陣寂靜。
突然,有手機在響,這次是他的。
我微微一震,因為那個鈴聲,還是當年的那首《上弦月》。
你是否已經看見上弦月看它慢慢的圓慢慢缺缺成愛情裡的不完美圓在心裡變成了感謝你是否還會記得上弦月等它慢慢的缺慢慢圓圓了有情人赴今生約缺成我最孤單的想念……
這首歌,多少年都沒有聽到過了。
已經飄落在我的記憶之外。
我微微低下頭去。
打電話來的是妙因。我聽到她溫和而略帶探詢的聲音:“子默,你現在在哪兒呢?”
他簡單地回覆了幾句,就結束通話了。
我們繼續默默地坐著,誰都沒有說話。
半晌,秦子默起身,“走吧。”
我和詹姆斯各自想著自己的心事,跟在後面。
走出門,秋夜的空氣清冽而涼爽,詹姆斯已經坐進車去了。
秦子默站在我身邊,一眨不眨地看著我,然後輕聲地說:“上車吧,我送你回去。”
我站在那兒拎著袋子垂著頭,對他禮貌地說:“不好意思,我還有點事,你送詹姆斯回去吧,一會兒我自己乘計程車回去就行了。”
半晌無言。
突然一個冷冷的咬著牙的聲音飄了過來:“你是要逼我不做一個紳士嗎?”說完,他劈頭搶過我手上的袋子,扔進車裡。
我不為所動,繼續低頭固執地站在那兒。
又是輕輕一嘆,他走過來開啟車門,我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推了進去。
一路上,車開得飛快。和來的時候不一樣,車子急轉急煞,把詹姆斯嚇得哇哇直叫。
我也有點害怕。
很快,到了詹姆斯下榻的酒店,他剛一推門下車,車就猛地開走了。
我在車裡都能聽到他在外面跳著腳,嗚裡哇啦叫著什麼,但開車的人臉色鐵青、充耳不聞。車繼續飛快地開著,路兩邊的建築物和樹影飛快倒退。
我緊緊抓住把手,心裡一片忐忑。
很快我就發現方向不對,不是我回去的那條路。
我有些著急,對他叫道:“秦子默,你走錯路了,這條路不對。”
他恍若未聞,車繼續向前開。
我有些害怕,現在的他,我太陌生了。
於是,我大叫著:“秦子默,停車,停車。聽到沒有,我、叫、你、停、車……”
車依然瘋狂地向前開去。
我害怕得聲音開始發顫:“秦子默,請你停車,好不好,好不好?”
突然間,車急煞住了。
他一言不發地,將頭低低伏在方向盤上。他的頭,就那麼一直,一直地伏著。
我愣愣地看著他的背影,孤單的寂寥的背影。
車還是往前開著。
開向未知的前方。
這一次,開得很穩很慢。
這一次,我坐在那兒,默默無語。該來的,終將會來。
片刻之後,車開到了江畔,他坐在座位上,一動也不動。他看著駕駛座旁的那些袋子。一直,就那麼看著。
突如其來的,我心裡一陣酸楚。
曾幾何時……
曾幾何時,我陪他上街,買衣服、買褲子、買鞋、買……買一切該買的東西。
曾幾何時,這些袋子裡的衣服都是買給他的。
那時候每到一個地方,我都笑眯眯地幫他跟老闆砍價,經常把那些老闆砍得直跳腳。
他站在一旁看著我們言來語去,總是一副很開心的樣子。而且他對我的選擇總是很滿意,“汐汐,我喜歡你挑的衣服。”
其實也不過是一件極普通極普通的外套,或是一條極平常的褲子。只是他需要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