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房中只有他們夫妻二人。
李濂拿起玉筷夾起一塊紅燒辣黃魚放進韓暮華的碗中,然後忽然輕笑了一聲,“怎麼?陪我吃飯就這麼難熬?”
韓暮華看也不看碗中那塊紅彤彤還澆著辣油的黃魚,坐著動也不動。
李濂自顧自夾了一塊來吃,邊咀嚼邊道:“若是這時候我的位置坐的是林雲鶴,你怕不會是這樣滿臉嫌棄的樣子吧!”
“你!”韓暮華終於忍受不了他的挑釁瞪大一雙杏眸,怒目而視。
“呵!這就發火了?”
口中原本鮮美的黃魚失去了滋味,李濂哼了一聲。“若是你還想著林雲鶴,就把這飯菜吃下去,不然,別想知道他一絲一毫的訊息!”
韓暮華的憤怒一瞬間變成了驚訝,也不管面前是誰,情不自禁的就問出口,“三表哥有訊息了?”
李濂幾乎要被她這樣急切的表情擊傷,深呼了一口氣。按捺下情緒,看了她的碗一眼。
韓暮華連忙端起碗,就著面前一盤素燴三鮮勉強把一碗飯用了下去。
李濂皺眉瞧她吃飯,不知怎的,胃口全無。
沒忙著叫丫鬟進來收拾,李濂起身將一封信放到她面前,撂下一句“我先去小書房。晚些回來休息”就出了房門。
韓暮華幾乎是顫抖著手開啟那隻信封,內裡是一頁邸報,山西總府的,上面寥寥語句說了林雲鶴的情況。
她險些不敢看,生怕瞧見她最擔心的那個字眼,終是鼓起勇氣壓平心緒瞧了,提著的萬鈞重的心這才暫時放了下來。邸報上說林雲鶴已經醒了過來。只是傷勢頗重,要精心調養,少則月餘才能下床走動。
坐在桌前,韓暮華反反覆覆把說林雲鶴情況的那幾行字看了許多遍,好似終於確定這邸報說的是真的一樣,珍而重之的把邸報塞回信封,喚赤芍進來收拾。
赤芍進來時是忐忑的,新姑爺陰晴不定,五小姐又一副不上心的樣子,她是從老夫人房裡出來。被老夫人親自派來照顧五小姐的,是頭一個希望五小姐能夫妻和睦,生活美滿,但是偏偏事情就不朝著她們希望的方向走。
方才她們出去時,姑爺就是滿面怒火,不知這時候五小姐會是如何傷心。
掀開珠簾,赤芍卻看見韓暮華一張極放鬆的清秀面龐,她有些吃驚。但隨即更多的是高興。桌上的菜沒動多少,不過,韓暮華面前青瓷小碗中的飯卻是用光了。
收拾碗筷時,赤芍的聲音裡帶了一絲輕快:“這菜多重口。晚些時候,奴婢讓妙珍煮碗甜湯來給五小姐當宵夜。”
韓暮華隨便應了一聲,得知了林雲鶴安全的訊息,李濂那個討厭鬼又不在房中,她徹底放下戒備,起身靠在一邊的小榻上。
妙函和妙珍端著新沏的茶進來,顯然也感受到了韓暮華的好心情。
妙珍把茶遞給她,“五小姐,來喝杯茶驅驅口中的辣味兒。”
妙函把大紅遍地金妝花薄褡被輕蓋在韓暮華身上,將一邊的托盤裡精巧的小碟子端到邊上的小几上,“這是小廚房劉姐做的,奴婢瞧著這楊梅開胃生津,就撿了幾顆飽滿好看的來給五小姐嚐嚐。”
韓暮華用小銀叉叉了一顆放在嘴裡,果然酸甜適口。時下,楊梅還沒上市,醃製儲存的都是去年的,到這個時候還能保持好味道確實難得。
“你這妮子,什麼時候和小廚房劉姐混熟了?”韓暮華調侃她。
妙函抿嘴一笑,“五小姐,劉姐是我堂哥妻弟的大嫂,說來也算半個本家呢!”
韓暮華一聽就樂了,妙函一家子在韓國公府裡當差,家生子,盛京多權貴,最是忌諱權貴們私下交好,就連各府奴才也頗避諱,所以妙函一家早就與本家不甚聯絡了。本家的堂哥堂姐也頂多知道個名諱,如今,她竟然還能與劉姐尋到個這般犄角旮旯的親戚。
“劉姐那人挺能說的。”妙珍在一旁也道。
“五小姐,劉姐在陶然院當差,即便我們用小廚房的時候不多,那她拿的也是您房裡的份例,我就和她去說說話,沒想到竟然還能打探到這層關係。”妙函的臉微紅。
妙函的意思韓暮華明白,劉姐是她房裡的人,妙函不管向她打探什麼,她都不敢往外頭隨便說。
韓暮華好笑,抿了口茶水:“那你打聽到什麼了?”
一絲赧色顯在妙函臉上,“奴婢還真打探到些事兒出來。”
韓暮華瞥了她一眼,讓她繼續說。
“五小姐也見過府上的三少爺了吧?”
放下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