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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時,永遠只能從我們的利害關係來算。只要一個人不再能威脅我們,幹掉他又算得了什麼呢?當然,這些人是活著還是進入墳墓,我們不會為此出一個銅板。所以,選擇哪一種,要看對我們自己是否有利,只要有哪怕是最微小的利益,我們都必須毫不後悔地抉擇對我們有利的一種。對於任何一樁無關痛癢的事情,假如我們聰明而且能夠主宰事情的發展,就應該毫無疑問地使之對我們有利,而不必顧慮是否有人因而斃命。在與我們有關的事情和與其他人有關的事情之間並不存在合理的比例關係。與我們有關的事情是我們的肉體能感覺到的,而與他人有關的事情我們只能從精神方面感覺到,精神的感覺是靠不住的,只有肉體的感覺才是真實的。所以,非但兩百路易足以要我們殺三個人,即使只是三十個蘇①,也值得一幹,因為這三十個蘇可以給我們滿足,雖然微不足道,對我們的影響卻可能強烈得多,遠遠超過殺掉的、微不足道的那三個人。並且,三樁殺人案帶來的損害不會觸動咱們的一根毫毛。我們官能的脆弱、考慮的不周、我們成長所處的該死的偏見、對宗教或法律的無謂的恐懼,這些都是使傻瓜們在犯罪的生涯中止步、阻止他們向著‘偉大的事業’前進的因素。但是,任何一個身強力壯、意志堅強的人,理所當然自命勝過別人的人,自會用自己的秤來衡量自己的利益。他嘲笑上帝與人類,不怕死亡、蔑視法律,他深信應該把一切都給他自己,他感到無論對別人侵犯的程度有多深,都不及他最微末的樂趣之萬一——哪怕是他以極大量的罪行換來的,他在肉體上都不會有所觸動。

淑女的眼淚(12)

①法國古代的輔幣,等於二十分之一法郎。——譯註

快感使他忘乎所以,它就在他身上;犯罪的結果對他也沒有影響,是他的身外之物。我要請問,有理性的人有誰會不喜歡使他舒服的東西,而喜歡他感到陌生的東西呢?又有誰會不同意乾絲毫不覺得棘手的陌生事情,以此來換取自己安享快樂呢?”

“噢!夫人,”我對杜布瓦說,請她允許我回答她的詭辯,“您難道不認為,你們剛剛僥倖逃脫懲罰的罪行就註定了你們自身的毀滅?這樣的原則只適合毫不懼怕別人的、相當有力量的人。可是我們呢,夫人,我們總是處於恐懼、屈辱的境地,被所有正直的人們唾棄,被所有法律判處死刑,我們能夠接受只能使懸在我們頭上的刀劍更加鋒利的原則嗎?假如我們的處境不這樣悲慘,假如我們處於社會的中心,假如我們處在我們應該的位置,不這樣為非作歹,不在禍患的重重威逼之下,您還以為這些原則對我們仍然適用嗎?您怎能希望出於盲目自私而單槍匹馬地危害他人利益的人不至於毀滅?社會允諾在其內部永遠不能容忍反對它的人嗎?況且,一個孤立無援的人能夠和大家作對嗎?他不接受社會公約,如果他不同意為長遠的幸福而犧牲一點眼前的幸福的話,他能自詡是幸福而平靜的嗎?社會得以維持,只是依靠人人不斷交換善舉,這才是凝聚社會的韌帶。而不願這樣行善,只奉獻罪惡的人,因而被人畏懼的人,如果強大,必定受到攻擊,如果孱弱,必定被隨便哪個受他冒犯的人消滅。不過,無論如何他是被有力的道理消滅的。這個道理使人確保自己的安寧,而攪擾他的安寧的人將受到傷害。這就是使犯罪集團不可能長久的原因:既然團伙磨利自己的刀尖來損害他人的利益,那所有的人就會立即團結起來,使其鋒刃不能奏效。甚至在我們之間,夫人,請允許我再進一言,當您勸告他們每一個人只根據自己的利益行事時,您又怎能來保證能維持團結呢?您現在有什麼理由來反對我們當中的一個人要把其他的人殺掉,以便獨吞搶來的東西呢?唉,即使在一個罪惡團伙裡,道德也被證明是很有必要的,哪怕是在一個罪惡的社會里……可以肯定的是:喪失道德,這個社會一分鐘也支援不下去!”

“鐵石心腸”說:“泰瑞絲,你拿來反對我們的盡是些詭辯,並不是杜布瓦所說的,維持我們這樣罪惡團伙的不是道德,而是利益、是利己主義。您從一個虛幻的設想中得出的對道德的讚揚是錯誤的。雖然我相信自己是這群人中間的最強者,但卻並不想殺掉我的同夥,強奪他們的財物,這是因為如果我成為孤家寡人,就失去了保證我因他們的幫助而得到更多財富的方法。這也是使他們不向我開刀的惟一原因。這個原因,泰瑞絲,你看一看,是完全利己的,絲毫不見道德的蹤影。你自己說的,誰想單槍匹馬損害社會的利益,就只能滅亡。那麼,當一個人在社會上生存,他一無所有,又被他人拋棄了,豈不是更加必死無疑嗎?人們所謂的社會利益,無非是各個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