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煩勞幼樵和孝達轉告老師一聲,就說老師的恩情,學生一日不敢或忘,可老師給學生之心傷,學生亦斷難遽忘。”洪鈞說道,“學生會時時自省已過,也請老師今後三思而後行。”
聽到洪鈞的回答中又自稱自己為學生,稱李鴻藻為老師,張佩綸和張之洞很是高興。但張佩綸也知道,這件事現在也只能到此為止了。他正準備要告辭回去報告給李鴻藻喜訊時,洪鈞又說道:“老師那裡,日後學生平時恐不便前往,有什麼事,還請幼樵和孝達隨時告訴我一聲。”
張佩綸和張之洞都愣了一愣,但是他們很快便明白過來洪鈞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不由得急速的交換了下眼色。
“好,老師那裡有什麼話,我和孝達一定帶與你知道。”張佩綸說道,“陶士兄如果有什麼話給老師,我們也一定替陶士兄帶到就是。”
“如此煩勞二位了。”洪鈞拱手道。
“我和孝達便先告辭了,”張佩綸也拱手道,“老師那裡,尚等著我們的訊息呢。”
“那我便不留二位了。”
二張隨即向洪鈞告辭,洪鈞親自送二人出門,上了轎子。
差不多與此同時,病榻前的李鴻藻,向吳大澄索回了那封洪鈞的宣佈退出師門的信,鎖入櫃中。吳大澄和陳寶琛心下奇怪,卻也不敢多問。二人回到家中,也將洪鈞寫給自己的絕交信收好上鎖,彷彿那是蛇蠍毒蟲一般。
翌日,總理衙門,東所。
總理衙門是清政府為辦洋務及外交事務而特設的中央機構,所在地原為大學士賽尚阿的宅邸。總理衙門的東半部為中國最早的外語教學機構京師同文館(也就是國立外語學院),簡稱“東所”,西半部為各部院大臣與各國使節進行外交活動的場所,簡稱“西所”。
鴉片戰爭前,清政府認為同外國關係僅是“理藩而已,無所謂外交也”。俄國使臣來華,沿例由理藩院接待,其他各國均由禮部接待辦理。在鴉片戰爭後,由兩廣總督專辦與歐美國家的交涉,特加欽差大臣頭銜。《天津條約》和《北京條約》相繼簽訂後,各國在華設使館、駐使節。各國使節不願意以“蠻夷”的身份同帶有封建社會衙門習氣的清政府的外交機構“理藩院”打交道,同時認為地方總督無權處理涉外事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