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不斷且有繼續升級的苗頭,元昊這個時候竟放下一切孤身來到汴京悠然打發時光,實在不大正常。他與陸子期各為其主各有立場亦敵亦友,絕不像表面上那樣毫無芥蒂相處甚歡。這其中究竟醞釀著什麼,宋小花想不出。
她雖然經常與官員的家眷喝茶聊天,又刻意留心各種時事動向,對如今的大概態勢總算有幾分瞭解。然而,畢竟只知皮毛,無法窺得箇中真相。
如果,兩國真的開戰,那麼元昊和她,就要成為敵人了麼……
“遙遙,他究竟問你什麼了?”
陸子期的輕喚讓不自覺發呆的宋小花回過神來:“他說……冬青,咱們是不是要跟夏國打仗了?”
手中一停:“這是他跟你說的?”
“沒有沒有,是我自己瞎猜的。”
“你不是一向不關心政事?”唇角一勾,攬在她腰際的手臂卻猛然一緊:“難道是因為他?”
喘息著掙扎:“我就是隨便這麼一說,你個大醋罈子!”
遂放鬆,又吻了吻她的側臉:“宋與夏,時也勢也,本就不可能永為友邦。我與他,亦然。遙遙,倘若這場戰事果真避無可避,你也不要太難過。有的時候,我們只能捨棄個人的情感,你懂麼?”
宋小花轉過身子,將頭靠在他的肩窩:“我懂我懂。那麼,你也不要難過。我知道,你跟他相見恨晚情投意合臭味相投狼狽為奸,一旦翻臉,必定會黯然神傷乃至於為伊消得人憔悴衣帶漸寬終不悔……”
陸子期哭笑不得無語凝噎……
不過,心中的感動卻正如暖流般輕漾。
用這樣插科打諢的方式來安慰人,也只有她才做得出來。
李元昊此次來汴梁,明為面聖,實則卻是為了擾亂朝野的視線。
那日下朝正欲入門,忽聞有人相喚,聲音極為熟悉。循聲望去,但見那襲藍衫悠悠而立。第一個反應就是拿酒罈子在他的腦袋上敲個窟窿,以報‘禁慾三月’之仇。也是在那一刻才知道,原來自己竟是這般的記仇……
相邀入府,敘舊誼談別緒,賓主皆歡。
卻連夜擬出一道奏摺,將當年在‘北崖’所發生的一切如實記錄,於隔日早朝前呈給了皇上。並以‘雖非刻意隱瞞,然終究未能主動先行告知’為由,自請降罪。
所幸當年宋夏尚是友邦,全無如今劍拔弩張之態,且皇上一向信賴有加,故而不僅不罪,反倒下旨令他負責李元昊在京的行程安排。
這才總算化解了一場可能的危機。
如果不是處理得及時,單單向滿朝文武解釋為何夏國太子甫一抵京,便直奔陸府一事,就要焦頭爛額。即便自己坦蕩無虧,卻依然難抵有心之人的借題發揮刻意為難。
而這十餘日以來,李元昊居然當真擺出一副遊玩的姿態,不談國事不論政事,只談景緻只論風月。
邊關戰事一觸即發,數十萬將士枕戈待旦,兩國上下高度戒備。值此之際,身為一國太子,身為軍中主帥的他,為何會孤身來到敵營的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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