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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他仍然不相信人類揮劍能達到那種速度嗎?我應該帶他到東京來看看。”

“那老頭對人體潛能一無所知。”奧遜憂慮地說。“現在只有靠你了。”

“我覺得相關的線索資料還是不足……現場仍保持原裝嗎?”

“嗯。你想親身去看一看嗎?”

“在去馬德里之前。”康哲夫說。

“不信任我們的情報蒐證人員嗎?他們已經盡力了。另一件重要物證就是他們找出來的。”

“那塊紙片嗎?”

“對。”奧遜從地球另一面透過電話長嘆。“就是發現了那塊紙片,我才支援你循著這條線索追查下去。”

“多謝。”康哲夫把那張照片放回公事包內。“我也不想令你失望。畢竟這是我兩年多來唯一的任務。我不想白拿華盛頓的薪資。”

“康,努力的同時也得小心。不要走得太近。你不是行動組的人員。”

康哲夫無言。

“還記得你在這裡說過的那句話嗎?”奧遜繼續說。“‘有機會真想與這麼厲害的劍手見面。’我瞭解你的心情,但是絕對不可以。不要嘗試接觸那傢伙。一取得證據便要向我報告。明白嗎?”

“是的。”

談話結束後,康哲夫再次仰視劍鋒似的“高橋重工大廈”。

——很美啊……

把那柄奇怪的長劍交到位於赤坂區的美國大使館,安排了運往駐馬德里使館的手續後,康哲夫坐計程車到六本木區。

他下榻的飯店就在六本木。

六本木堪稱東京的“外國人區”,這兒外國餐館與酒吧林立,是吸引許多崇洋青年的高消費地帶。

康哲夫遊走於燈紅酒綠的夜街,腦際沒有絲毫睡意。蘭格雷那邊現在大概是早上十點吧。

康哲夫脫下平光眼鏡,用手帕拭去鏡片上的灰塵。

鏡片反射出海水盪漾般的詭異藍色光彩。

康哲夫抬頭,尋找發出那股誘人藍光的源頭。

一個寫著“Sleepless”(無眠)的淡藍霓虹招牌,懸掛在前方一幢大型商廈的三層樓高處。緩緩變幻的蔚藍色彩,像從海面反射而來的月亮光芒,透出吸引每個獨行者的誘惑氣息。

海……康哲夫心頭湧起一股溫暖的感覺。就像許多男孩子一樣,少年的康哲夫也曾狂熱地嚮往海洋。

陽光下帶著鹹味的清洌海風……雙腳踏在甲板上那股浮沉飄蕩的無拘感覺……彷彿蘊藏天地間無限奧秘的水平線……

男孩長大了,居住在遠離大海的地方。有死去的親人,血管裡流著悲哀的記憶。殺過人,也差點給別人殺死。今天這個提著公事包走在東京六本木街道上的三十二歲男人,卻沒有忘懷少年時那個海洋的夢。

——海——

康哲夫不覺走進了大廈的玻璃大門。

浮在礦泉水上的冰塊緩緩溶解。水晶玻璃杯裹上形狀不規則的水紋,靜靜站在桌面上。

康哲夫仰視黑夜裡的稀微星光。位於大廈頂層的Sleepless酒吧,整個天花板都以透明強化玻璃建造,寬廣的穹蒼一覽無遺,讓人有一種身處室外的舒暢感覺。

酒吧內的薩克司風手獨奏爵士樂曲,是Duke Ellington的《Solitude》。寂寞音符透過揚聲器均勻飄散到酒吧每個角落,音量恰到好處,既不妨礙顧客談話或獨自沉思,又不至聽不清楚那情調濃厚的旋律。

很棒的地方啊,康哲夫想。難怪一杯礦泉水也要賣兩千日圓。

康哲夫脫去眼鏡,解下了領帶,在皮沙發上儘量放鬆四肢,眼睛仍不離上方那片晴朗的夜空。

他苦笑:在資本主義的都市裡,想真正偷閒休息一下也要花錢……難道這就是人類追求了幾萬年而終於得到的“幸福”生活方式嗎?溫室效應、愛滋病、精神分裂、家庭制度土崩瓦解……這些都是“幸福”的必然代價嗎?

輕細的電話鈴聲響起了。

康哲夫凝視放在面前玻璃桌上那具典雅的仿古電話。臥在黑色金屬機體上的木柄話筒隨鈴聲微微顫動。

“真的響起來了……”

Sleepless酒吧的特色是每張桌子上都有一具這樣的電話。顧客可以透過電話向櫃檯叫來飲品及小吃;但這些電話更重要的功能是全部互相接通,客人可以撥號與任何一桌的人談話,而接電話者卻不知道是哪一桌打來的。這純粹是方便都市單身者“狙擊”獵物的遊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