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母女二人回了內間之後,阿遙這才轉過了頭,拿出審問的氣勢出來準備審一審面前這位大師:“你早就知道她在這兒?”
“不知阿遙姑娘說的是哪個?”
阿遙鄙夷地看著他:“你少裝模做樣的,我說的是范家那位丟失的姑娘,你早就知道她在這兒了是不是?既然如此,為何還要等到現在才說,不過是一句話的功夫,你差人給范家老夫人一個口信又能費得了多少勁兒,也免得人家找了這麼多年。”
明一大師依舊老神在在地坐在那兒,口中道:“我哪裡知道那麼多,若非有你在這,老衲也是找不到她的。”
蕭翎早就知道了這位大師是什麼脾性,對他這樣甩包袱的行為完全不覺得奇怪。
阿遙也是知道這和尚有一副死性兒的。不過,她不準備慣著他,是以便在邊上磨嘰道:“都說出家人慈悲為懷,我看也不見得。你連一句話都懶得說,還說什麼慈悲為懷。早點解決了這件事,魏家人也不會捨不得,范家人也不會傷心,一舉兩得,多好?”
明一大師無奈地望了阿遙一眼,一臉孺子不可教也的神態:“你可知道,萬物自有定數,哪裡是凡人可以隨便插手的。你先前佔了人家的身份,與人家小丫頭種了因,這果自然還要你來了結。今兒換了別人,是找不回人的,唯你不同。這邊是因果。”
“哼,藉口!”
明一大師見她不停,又道:“那范家姑娘命中有災,註定了要經歷這些的,非老衲之力能改。佛家雖講究慈悲為懷,但也不能逆天而行,隨意改任命格。好比你,你生來不凡,可也不能與天道相違,縱有本事,最後還不是來了這大齊?”
“瞎說什麼呢。” 阿遙臉上訕訕的。雖然不願意承認,但是她心裡也知道,這禿頂和尚說的還是有幾分道理的。
倘若他真的事事都管,那每日該管多少事,這肯定是忙不過來的。
“你先前當真不知道她的下落?”
“自然。”
這般,阿遙也沒有再問了。她消停了,明一大師心中也緩了一口氣,抽空還喝了幾口茶水,暗道,總算是矇混過去了。出家人不打誑語,但偶爾打一打還是可以的。
他先前不管,只是因為懶得管。今日插手,也不過是因為來了興致。僅此而已。
再之後,屋子裡便沒了說話聲。
阿遙與蕭翎坐在一處,兩人縱使不說話也是溫情脈脈,親暱得不得了。明一大師則被排擠到了邊邊角角,也不稀得往他們那邊看,頂著個禿瓢,倔強而又孤單地盯著大門外頭。
他之前的話還未說完,三喜只說完了二喜,還有最後一喜遲遲沒有機會說。他本以為阿遙他們會忍不住再問起來的,卻沒想到他們連這件事也能忘記,似乎一點也沒有放在心上的樣子。
明一大師心裡不舒坦,便按下了主動說的想法。
得了,還是叫他們自個兒發現吧,他操這份心做什麼。
屋裡,魏大娘左思右想,最後還是對大丫說出了實情。當年,她去孃家小住,途中隨手救了大丫,看她可憐,便一直放在家裡養著。中間還有一些事,時日多了,連她自己也記不太清了。
久而久之,大丫便成了魏家的孩子。這些年,一直沒有什麼人家過來認親,不論是魏大娘還是家裡知道事情的人,都已經忘記了這件事了,只將大丫當成自家人來養著。如今猝不及防地來了這麼一位大師,卻是將這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都掀了出來。
魏大娘也沒有多說,三言兩語過後,大丫該知道的也都知道了。可是知道是一回事,能不能反應過來又是另一回事。
“娘,我怎麼覺得這跟聽天書一樣呢。”大丫還有點雲裡霧裡的感覺,怎麼一下子,她就變成外人了呢。
“娘,你該不會是不要我了吧。”
魏大娘偷偷捏緊了拳頭,轉過什麼的時候,反倒變得輕鬆了許多:“大丫,你也聽到了那位大師說的話了,你原本就不是我們家的孩子,是京城裡大戶人家的孩子,將你養在身邊,是我自私了。”
“可是我不想回去。”大丫忙拽住她孃親的手,眼巴巴地看著她。
“傻孩子,你不回去,家裡還得多添一雙筷子。咱家也不是什麼富貴人家,你胃口又大,本來就不太夠吃,回頭我還要給你大哥攢錢娶妻,哪裡顧得了你。你呢,就別胡鬧了,趕緊回去吧,回去之後,自然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莫要在這兒給我們添亂了。”
大丫鼻子一酸,覺得委屈極了。往日的委屈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