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遙點點頭。
“二喜,乃是阿遙姑娘斷了一樁舊案。”明一大師說完,竟然朝著大丫招了招手。等大丫不明所以地過來後,才對著一屋子的人說到,“范家失蹤多年的大姑娘,也是時候回去了。”
魏大娘原本歡歡喜喜地立在一邊,聞言確是露出一絲惶恐來,無措地看著大丫。
大丫亦是糊里糊塗,半點聽不懂這明一大師的話來。
☆、三喜(修)
阿遙細看了這母女二人的神情; 大丫尚且不論,魏大娘這般; 一看就是裡頭有故事的。再一想這禿頭和尚之前的話; 阿遙遲疑了一會兒,方才問道:“你說那范家大姑娘; 莫不就是; 大丫?”
此話一出,不止是阿遙了; 連魏大娘都驚地張大了嘴巴,失神地站在原地; 哪裡還看出方才忐忑又歡喜的模樣來。
阿遙心中有了計較; 先前的一切也變得清晰了起來。難怪她總覺得大丫似曾相識呢; 原來不是她的錯覺,而是大丫確確實實像她認識的人,比如崇文殿裡日日都能見到的範清河。
大丫五官都與範清河差不多; 只是黑了許多,又瘦了許多; 有些脫了形狀,所以阿遙才沒有往范家那邊想。
大丫還處於迷惑中,眨巴著眼睛; 定定地望著自家孃親。
魏大娘勉強擠出一絲笑意來,對著明一大師問道:“大師怎麼就能斷定,那范家失蹤的姑娘與我家大丫有關聯?”
明一大師神秘莫測地笑了笑:“是與不是,施主不是最清楚麼。”
魏大娘趕緊搖頭:“不; 我不清楚,我不知道大師到底在說什麼。明明是我家的孩子,怎麼大師說了幾句話就成了別人家的呢。”
她說的篤定,讓大丫的臉色也開始緩和,不似方才的惶恐僵硬。
阿遙左看看右看看,嘴上也不知道怎麼勸。私心裡,她是希望大丫回去的,這般不僅能讓大丫迴歸原本的身份,還能安慰安慰范家老夫人的一片慈心。可阿遙也知道,大丫這麼多年都在魏家住著,與魏家人已經有了感情。雖說魏家孩子多,大丫在這裡多少會被忽視,可是那情分也不是說斷就能斷的。
明一大師見阿遙不出來說話,也只好孤軍奮鬥了,不緊不慢道:“施主可要三思啊。”
“大師說的哪裡話,我有什麼好三思的。”
“老衲知道,女施主乃心善之人,如若不然,也不會連救兩人。施主心善終有善報,日後定能惠及家人無災亦無禍。只是遠在京城的范家,亦是個可憐的人家,他家大老爺和大夫人,幾年前在歸家途中亡了性命,丟失了一個女嬰兒。范家老太太憐子心切,找了這麼些年一直未曾找到,幾乎成了妄念了。”
說完,明一大師又摸了摸大丫的頭頂。
大丫一個激靈,趕緊幾步躲到魏大娘的背後。她知道這些還她不應該聽,可是還是忍不住。
明一大師並不在意,又道:“她家父母早逝,只剩下這麼一脈香火了。女施主若是能行清楚,自然千好萬好;若是執意將她留著,只怕也是留不住的。”
聽到這裡,大丫若是再不知道里頭是什麼意思,那就是真蠢了。大丫心裡也亂糟糟的,不曉得說什麼好。
家裡兄弟姐妹多,人一多,難免會有些偏疼,而大丫,永遠都不是被偏疼的那一個。否則她也不會小小年紀出去跟人家打架稱王稱霸,也不會為了一口吃的斤斤計較。她也曾想過,自己是不是孃親撿回來的,只是這些都是她委屈的時候發的牢騷而已,當不得真。
今兒,今兒她卻忽然聽得了真相,她竟然真是孃親撿回來的。
大丫一時間有些接受不來。
她呆呆地抬起頭,問道:“娘,我真是別人家的孩子麼?”
魏大娘看了看大丫,乾瘦乾瘦的身子,瞧著著實不像樣。村裡的小姑娘,哪個不是乾乾淨淨的,哪裡回像她這樣可憐?倘若她回了那京城的人家,必定會過的比現在好,錦衣玉食,綾羅綢緞的養著,遠不是他們農家能比得上的。
可是,再怎麼說這也是她親手養大的孩子啊。
魏大娘吸了兩下鼻子,撐著笑道:“大丫,你先隨我來。”
而後又朝阿遙蕭翎兩人道:“幾位,真是不好意思,失陪了。”
阿遙深情凝重地朝著魏大娘點了點頭。她才真的是不好意思呢,在人家家裡白吃白喝了這麼久,結果臨走時還要將人家女兒帶走,這像什麼話?都是這禿頂老和尚害的,果然不是什麼好人,遇上他自己就會倒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