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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看,在這裡,每一棟樓都有一個組織。”他說。

“組織。”我知道,這是幫派成員偶爾用來指稱幫派的一個詞;其他的詞還包括“派”以及“家族”。

“我們不只是互相打鬥。我們有籃球聯賽、壘球聯賽、撲克比賽。有時候只是組織裡的人在玩,但有時候我們會在樓裡找到最佳人選——比如說,我們有時叫上丹瑞爾(Darryl),他曾給威斯康星打過球,但是他不在組織裡。所以這是一棟樓的事情。”

“所以在你樓裡的人們實際上支援你?”我想要知道非幫派成員是如何看待黑暗之王的。

“是的!我知道你覺得這聽起來搞笑,但不是每個人都恨我們。你只需要明白,這是件社群的事情。”

他沒有開玩笑。派對在三座樓環繞的一個庭院裡舉辦,有幾百人前來吃東西,喝啤酒,並且加入到一個DJ的音樂中。他們都向致意,祝賀他贏得了這次聯賽。

解釋說,失敗幫派的老大們前來拜訪是一種禮節。“那些會向我們開槍的傢伙們不會靠近,”他說,“但是有時候,還有其他一些與你沒有衝突,而只有競爭關係的組織。”他告訴我,許多幫派的高層都願意和平地互動,因為他們經常要一起做生意——而十幾歲的孩子們或“下級們”則不同,他說:“他們大多隻會在高中或者在*上,彼此打得屁滾尿流。”

並沒有把我介紹給太多拜訪的人,而我也不喜歡被人認出來。所以我只是坐在那裡看著,直到被啤酒灌得昏昏欲睡。在黃昏的時候,派對結束了。讓一個他的“下級”開車把我送回家。

在去他的建築大約一個月之後,我設法讓相信,我不需要保鏢在車站等我。如果天氣允許,我甚至會步行。這會讓我有機會看看環繞著羅伯特?泰勒的某些街區。那都是些窮人區,但是我並沒有感到危險,即便是在一些毀壞的房屋和廢棄的空地之中。

第二章 聯邦街的最初時光(8)

我總是會在靠近羅伯特?泰勒的時候感到緊張,尤其是在沒有在那裡見我的時候。但是到目前為止,駐守在前沿的幫派成員都認識我了。所以他們不會搜查我——他們經常這麼對待陌生人,甚至是救護車司機或者維修工——而會讓我去梅女士在十樓的公寓。她給我一盤吃的,然後我們就坐下來聊天。

我意識到,梅女士不得不在我等待的時候招待我。我還認為,她無法真正養活另外一張嘴。我試圖為我的食物給她一點錢。“年輕人,不要再這麼做了,”她叱責著把錢推還給我,“讓我來跟你講一下我們。我們可能貧窮,但是如果你來到這裡,不要可憐我們,不要寬恕我們,還有,不要用比對待你自己更低的標準來對待我們。”

年近六十的梅女士體格魁偉,除非去教堂,不然她總是會繫著圍裙,她看起來好像總是在忙著家務。今天的圍裙是絢麗的黃色和粉色,上面印著“梅女士”以及“上帝保佑”。她戴著厚厚的眼鏡,臉上的表情熱烈而又動人。“你知道,我是揹著衣服來到這裡的,”她說,“阿肯色州。媽媽說那裡不再有我的生活。她說,‘去找你在芝加哥的姑媽吧,找個男人,找份工作,不要回來。’而我就再沒回去。我在芝加哥生了六個孩子,從沒回頭。”

她說話的時候,我就坐在那裡吃東西,努力跟上她所講的故事,也努力吃著她不斷堆到我盤子上的食物。

“我們住在一個社群裡,你明白嗎?不是計劃區——我恨那個詞。我們住在一個社群裡。我們不時需要幫助,但是誰不需要?每一個在這棟樓裡的人都儘量幫忙。我們分享食物,就像我對你做的一樣。我兒子說你正在寫他的生平——那你可能想要寫一下這個社群,以及我們如何互助。而當我去你家的時候,你也要跟我共享。要是我餓了,你就要為我做飯。但是當你在這裡,你就是在我的家和我的社群,我們就會照顧你。”

在她說話的時候,我感到不安。她的熱情和她對社群的看法當然挑戰了我對於羅伯特?泰勒的理解。梅女士跟我說話,就好像是在教導一個兒童生活,而不是給那些科學問題一個學術性的回答。事實上,我與這個家庭共度的時光越來越不像是在做研究。人們對我一無所知,卻仍然把我帶進他們的世界,毫無保留地與我交談,並且給我他們原本可能是留給自己孩子的食物。

在芝大,沒有人教我怎麼去感受與我的研究物件之間如此強烈的情感關聯。在我所讀到的民族誌研究中,也沒有提供太多的有關研究者在田野工作中建立的關係以及如何處理的指導。這些著作會討論詢問一個問題的正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