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騰手上,發現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突然問:“什麼?”
季騰沒回過神來,只呆呆看著手頭的茶碗。
“你在想什麼?”刑修問。
這很突然,季騰一下子回不過神來,不由自主地實話實說了:“在想你。”
這句話就跟針一般,把軟噠噠趴在草墊上的鉤星扎地跳起來:“你在想君上?你在想君上什麼?你對君上有什麼想法?你是怎麼個想法?”
季騰還沒來得及理解它的話,刑修手指輕輕一彈,其實他的動作毫無力度而且根本沒碰到鉤星,鉤星卻反應神速配合良好,譁一聲自己彈出了窗外,還問上一句:”不知君上這一彈打算把我彈出多遠啊?”
“大盜。”刑修淡淡一句,鉤星悲苦地咕了咕,大概意思是才回來又要去啊。雖然悲苦,它還是拍拍翅膀,飛速離去了。
這個呱噪的鳥總算走了,季騰剛把視線從視窗移回,就發現刑修正盯著他,看得他渾身不自在。
雖然刑修沒有開口,但那緊盯不放的眼神就像是在說“你在想我?你在想我什麼?你對我有什麼想法?你是怎麼個想法?”,這簡直比鉤星那張嘴還叫人不安。
季騰扛了一會,有點扛不住了,乾咳兩聲,還是要解釋解釋:“君上,我只是想,你在人間是不是很累,我覺得你沒有精神的樣子。”
這個回答也許出了刑修的意料,過了一會,他才說:“擔心你兄長的身體?”
“不,我是擔心你。”如果是對著陰陽道之君刑修的臉,季騰絕對不敢這麼說話,可是他現在畢竟面對的是凡人的臉,而且還是自己的血肉至親,他多少也放鬆了些,徑直問道,“該不會,其實進入人體內,君上你的負擔也很重?”
刑修沒有立刻回答,似乎迴避了這個問題,季騰不死心地盯著他,刑修終於開口道:“凡人之軀,自然多有不便。”
季騰神色複雜地低低哦了一聲,刑修突然說:“你現在是不是在想,知道不便那就快滾吧?”
季騰嚇得連忙罷手,“怎麼可能,君上您真是的,不要開玩笑了!”他忙亂之下摔了茶杯,趕快蹲下慌慌張張撿碎片。只聽見刑修的聲音從床榻上方慢悠悠地傳過來:“你現在是不是在想,難道刑修會讀心術嗎?”
季騰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正糾結著要不要求饒,窗外噗啦噗啦的扇翅聲救了他,鉤星迴來了?
蹲著的季騰剛抬頭,突然看到一直懶散躺著的刑修竟坐了起來,神色凝重地看著窗外。
鉤星?
不對,不是鉤星。
雖然能聽到扇動翅膀的聲音,卻看不到它。季騰東張西望了一陣,最後順著刑修的視線,發現了地上有個影子。
這影子,毫無疑問是鉤星的。但是抬起頭,空中卻看不到鉤星,真奇怪?是什麼特別的法術麼?
地面上的鳥影突然停頓下來,那影子開始伸展模糊,很快從鳥的影子變成了一個女性的身影,跪倒在地對著刑修的方向拜了三拜,又對著季騰的方向輕輕一揖,突然化開了。
季騰也不知道說影子化開到底對不對,他確實看見地上那個影子,散裂開來,就像把墨水潑在地上一般,黑色影子延展變化,瞬間在地面上形成了三個字:“秋荻原”,然後黑色的影子慢慢變淺,消失掉了。
秋荻原?
這名字耳熟,似乎是個地名,季騰想了想:“啊,好像螺城旁的原野就叫這個名。”
刑修沒說話,季騰只好自己接了下去:“鉤星還會這一招啊,倒是比較方便,比飛去送信快多了嘛。”
“確實是快,不過只能用一次。”說這話的時候,刑修又倒回了榻上。
“為什麼?很耗法力麼?”季騰好奇地問,“不過為什麼化作女人的身影了?”
刑修卻不開口,過了一會,才說:“鉤星是女性的怨魂累積所化,當冤孽消散的時候,當然會化作原本女性的模樣。”
“冤孽消散是什麼意思?”季騰還是不很理解。
“那就是,”刑修停了一下,“它已經不在人間存在的意思。”
第十六章
過了好一陣,季騰才有點明白了:“君上,難道你的意思是說,鉤星它它它死了?”
刑修點點頭,看見季騰臉色刷得白了,突然露出一點忍俊不禁的笑容:“不用擔心,它只是回到了陰陽道。”
“真的?”季騰這才放下心,“但你不是說,它的冤孽已經消散了。”
“寄在這隻鉤星身上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