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會飛快回顧自己的一生?
我就這樣要死掉了?就這樣只能聽著他離開的聲音死去?所有的故事,所有的過往,所有的希望,所有的日子,所有的依戀,所有的委屈,如今都已經化作我身體內湧動的感情,我口不能言,卻可以將我所有想說的話濃縮成三個字,好想要告訴於鏡!如果上天容我現在可以再度開口對他說一句話,我一定用盡全身力氣朝他喊出那三個字——
於鏡……
快救火!
濃煙滾滾中,我偶然看到窗外,其實現在天色都還不算太晚,房間裡縱然是沒有火光也能視物。那麼由此推想,小黑剛剛點燈的那一會,其實根本都沒有借火光照明的必要。
心下一寒,小黑,你真的料定了於鏡的性子,讓他親手殺了我麼?
如果說我原本還是有那麼點不敢相信小黑真的要置我於死地,現在我信了。
火舌在前面兩尺的樣子,快速地,燦爛地燃燒……
兩尺……
一尺……
我瞪大了眼……
我並不是怕死,不是。
因為冥冥中有所感應,我總覺得我不會死。
這當然不是因為作為耽美小說裡出場快二十章的主角,到死掉時候仍然是處男的機率是幾乎為零的……
而是因為別的,更深處的原因。
火舌升騰,就要舔到畫的底部。
別了,美麗的世界。
雖然我的死很冤枉,但我並不怨天尤人,也沒有生誰的氣,除了於鏡、小黑、師父、雲釵以及開茶房的大嬸、放風箏的小弟、還有路過的甲乙丙丁一干人等……
……我這樣死掉真的不會成怨靈麼……
閉眼長嘆。
不過就是因為我閉著眼,所以當熱風撲面,畫卷突然被摘下的時候,我沒來得及睜開眼睛,只稍微瞟到了一丁點褐色衣衫,就被捲起給帶走了。
我在畫卷裡,一片漆黑。
是誰救了我?
不可能是於鏡,他沒有必要把畫卷起來。
也不可能是小黑,他不是下了決心還會反悔的人。
那麼是誰?
黑暗持續了不多久。
畫卷被開啟的時候,完全沒有心理準備,呆愣著,然後我看到了一張熟悉的不加修飾的面孔。
師父!
這不是我的師父不思道人是誰!?
突然覺得他這亂七八糟的臉好親切。若不是完全不能動彈,我一定會撲到他懷裡,順便蹭他一身眼淚鼻涕。
師父抓抓自己亂蓬蓬的頭髮,「徒兒,你是怎麼搞的?虧得這畫是我做的,你被關進去的時候我感覺到了,不然你就慘了。被關在那裡面燒死的話,魂魄可是會永遠被遺留在密閉空間,想轉世都不成。」
……師父,如此懶惰的師父居然會來救我,情義無價啊……
師父繼續嘮叨:「如果只是死掉的話我才懶得管你哪。」
……不過歸根結底這東西還是你搞出來的,你這個始作俑者……
師父雙手一動,我的世界突然就上下顛倒。
定定神,原來他把畫倒過來了,拎著畫的下角抖了兩下,師父喊了一聲:「出來!」
我一陣頭暈腦花,整個世界好像擠壓變形似的向我逼近,等清醒過來已經躺倒在地上。我試試抬抬手臂,完全動不了,驚得想大叫,卻發現連聲音都發不出來了!
師父看出我的驚懼,「你的肌肉那麼久都沒有一丁點活動,一時動不了很正常,你慢慢習慣,你躺的是塊寶物,待會就好了。」師父的手搭在我的額頭上,一股暖流衝進來,四肢的感覺開始恢復,帶來大面積的痠痛感覺。我試著儘量平穩呼吸,忽略渾身的疼痛感覺。
「師父……」調整過後,我努力地喊了一聲,眼光飛快地在房間裡掃瞄,這是相當寬大的房間,但除了面字首滿流蘇的帳幕,就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了。而我躺的地方是一塊發黃的竹蓆,也就是師父說的寶物。這玩意確實有點古怪,躺在上面覺得似乎有什麼吸力附在我背上,並且緩慢移動,來來回回幾下,背上僵硬疼痛的肌肉就舒緩很多。而且雖然是大夏天卻覺得涼颼颼的。我舒服地磨蹭著,「這裡是哪兒?」
「於鏡的房間。」師父坐在旁邊,他的表情罕有的凝重。
「啊?」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好不好?」師父有點不耐,我看出他的不安。
「這地方也太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