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修這才依依不捨地回過頭來;季騰又不知道應該跟他說什麼,吶吶了一陣,舉起馬韁問:“馬怎麼辦?”
鬼皮蝨在馬皮之下抖動著身體,跟馬平時抖抖毛皮驅趕蚊蟲的動作毫無差異。刑修笑笑說,這鬼皮蝨好用得很,只要馬匹不壞,它絕對聽話,同時吩咐季騰時時要注意那些畫在馬上的花紋,如果有變淺消散的痕跡,就要補色,以防法術失效。
季騰點頭如搗蒜,同時覺得挺心驚的,那鬼皮蝨是多麼厲害的妖物,吃起馬來一個痛快淋漓,吃人怕也差不了多少。
過了一會,他忍不住問道:“可是,我一介凡人,我畫的有效果麼?”
刑修似乎覺得他問了個很怪的問題,反問:“誰告訴你法術只能由修道之人來做?”
季騰倒當真回答不出,這難道不是常識麼?
刑修也許是心情好,居然說開了。對人來說,修道法術依靠的無非就是元魂,元魂這東西誰都有,按理說誰都可以透過修煉達到一定程度。不過有些人愚鈍,有些人敏銳,有差距而已。
而有些法術它本來就是特別強力的,那麼這時候,任誰來做都能達到一定的效果。
“那,這個法術讓我來用都可以困住鬼皮蝨,豈不是很厲害的法術?”
刑修突然笑了笑,附在季騰耳邊說:“這是很古老的法術了,你聽說過三方神界麼?”
那是什麼?熱氣吹得季騰耳鬢的細發癢癢的,他揉了揉,還沒來的及答話,刑修已經接著說:“你剛剛畫的,就是三方神界的一小截。”
好像,是種很不得了的法術。
不過最重要的還是要時時記得填補顏色。
秋荻原村有個小小的茶鋪,季騰決定休息休息順帶探聽一下這附近有沒有什麼怪事。
鋪上軟墊,洗乾淨茶具,燒水,完美地伺候刑修品茶之後,季騰才突然想到這個茶鋪怎麼一個人都沒有,似乎也沒有營業的樣子。他大喊了一聲老闆,打算跟茶鋪的老闆攀談打聽,最近有沒有什麼恐怖血腥的事情發生。
很快,閉得緊緊的房門開啟,一個大叔樣的人先說了:“客官,你們若是路過,便早點離開吧。我這收拾好也要趕快逃命去了!”
季騰忙請他坐下:“怎麼回事?願聞其詳?”
“客官有所不知,最近這裡不太安寧。”老闆說話的時候左顧右盼,好像怕著什麼一樣。
原來,秋荻原這個地方,山水美麗,有不少讀書人隱居在此讀書,就租了本村的房子。去年晚些的時候,有個書生帶著個書童來這邊讀書,住進了村裡周老太在村外的一處房子。書生進退有理,他的書童總角之年,也很是聰明伶俐,而且心靈手巧,經常幫行動不便的老人掏耳朵或者剪指甲,村人都很喜歡他們。
書生總是喜歡在落日的時候,帶著書童在村子裡轉悠。可是前幾日,就不見書生出來,而且連帶著周老太一家都沒看見出來,只有書童還樂悠悠地跑來跑去。齊家有人還跟他打招呼,要他幫忙給齊家奶孃掏耳朵,順便給大家修指甲,他也立刻笑眯眯地應了。
開始的時候還沒什麼。
只是齊家是村長的女婿家,當晚本來約了村長和幾家要談土地的事情,卻遲遲沒有來。
村長性子急,又覺得女婿不給面子,帶著一群人就找上門,從窗戶的燈影上,明明可以看到書童側著頭在給人挖耳朵的樣子,卻沒人開門。
村長覺得奇怪,直接叫人撞開了門……
“你猜怎麼著?”茶鋪老闆喝了口茶,看著季騰和刑修。
季騰緊張得大氣都沒出,忙問:“怎麼樣?”
茶鋪老闆卻喝著茶,不開口,季騰簡直覺得他是個天生的說書人,知道在哪裡吊人胃口。
“老闆,要多少錢我都給,快說。”
老闆這才說,門一開啊——
門一開啊,就看見書童坐在塌上,拿著挖耳勺,齊家老奶奶躺在榻上,頭舒服地枕在他膝蓋上,看上去正在幫她挖耳朵。聽到響動,他抬頭看了眼,對大家笑了笑,繼續自己手上的工作。
村長忍不住埋怨了兩句:“幹嘛不開門?起碼應個聲啊。”
書童笑笑:“這是精細活,不能分心。”說罷,他吹了一口挖耳勺。那燈點在書童頭邊的小几上,方便他掏耳朵,齊家奶奶背朝著大家舒服地弓著身體,看那姿勢應該是很愉悅的。
這幅景象挺和樂融融的,一個平素跟書童熟識,常常把賣不掉的雜碎分給他解饞的肉販子走上前去:“齊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