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隱居在此為商賈,卻對江湖上的事情瞭如指掌。張俠義對這人不由得又多了幾份留意。張俠義問:“冷大爺不怕這信是假麼?”冷大爺呵呵笑道:“這信若假對誰人有益對何人有害?大不了就是某位武林同道跟冷某開個玩笑罷了。但要打探得知冷某在此營生,還花了萬兩銀子託鎮東鏢局不辭勞苦送信來開這麼一個玩笑未免也太匪夷所思。既然如此,這信多半就是真的了。我又何必疑心?”張俠義聽聞此言不禁大為歎服。
那冷大爺悶哼一聲:“武林至尊,這人好大的口氣呀。想往昔那中原一劍無情子當年稱絕,赤發魔君彭如意橫行江湖,當今東方世家的東方無雙人云天下無敵。這些人多大的名頭,也不敢自詡武林至尊。嘿嘿,想來有這麼厚臉皮的人,恐怕也就只有金滿樓那樓主程滿玉了。”張俠義暗暗點頭,這番推理跟自己和南宮智的想法不謀而合,這人連金滿樓樓主的姓名都曉得,想必也不是一般的人,看來所謂冷大爺也該是化名而已,否則自己如何未曾聽過此人名號。那冷大爺又哼了一聲:“我從巖嶺山搬過來這邊不過幾年時日,沒料到居然讓人查出來了。寫這信的人恐怕也不簡單。想來也是金滿樓裡頭的人才會稱那程滿玉為至尊,才會查得出我的底子。嘿嘿,確實了不起。”張俠義道:“此事甚急,大後天就是四月初三了,若真是金滿樓大肆進攻天門派,可需緊急聯絡各路英雄,同時向天門派掌門報信,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冷大爺微微一笑:“天門派那掌門管司書是個沒甚才幹的糊塗蛋,居然傻傻地上了人家的當去追求什麼《紫薇秘本》。嘿嘿,天門派祖師爺留下來的那些拳腳劍法他自己也不見得練好了,卻去想別人家的武功秘籍,可不是笑話麼!但天門派九寨連環,實力卻不是那陸家堡可比。管司書就算再糊塗點,也不至於會揮霍得了如此基業。”他站了起來,“也罷!就怕那人腦子裡灌屎了,我就上天門派走一趟罷。張兄弟不如也跟我走一趟?”張俠義本就有心留下來助拳,看來張雖壽讓鎮東鏢局的人送信也有心讓鎮東鏢局的人助天門派一臂之力,當下義不容辭,答應下來。
當晚張俠義在那冷大爺府中休息。那冷大爺自稱冷中,乃隴州本地人,只是報過姓名之後他說話時候那濃重的口音倒是不見了,一口官話說得溜,張俠義與之對答輕鬆了不少。想來這人處心積慮隱於此地作一銅臭商賈該是極端機密的事,應是大有所圖。他心裡一直想這人究竟是什麼人,怎麼會有此等見識。就從他思維之慎密,行事之大膽,武功之高強來看,這人堪稱一等一的頂尖人物,怎麼都不會是無名之輩。
次日張俠義催那冷中上隴山。冷中卻只是笑,毫不在意,領著張俠義在彭河鎮市集上閒逛。冷中說起隴州風俗人情,生意買賣等等閒事滔滔不絕,就是不提上隴山的事,連江湖中的逸事也絕口不提。張俠義心中著急,數次提起江湖中八大派的事,只為暗示冷大爺該上隴山了,這冷大爺卻只是冷笑連連,神色之間對八大派當今各位掌門頗為看輕,也不咋搭話。到了四月初二一早,冷大爺才交代下去商號生意的事,帶著張俠義上隴山。
張俠義年幼時候曾經跟著張無回來過隴山。但當年畢竟還是幼小,只記得隴山十三連環寨興旺熱鬧,大山荒野之間竟有大城市鎮的繁榮,頗以為奇而已。這回重遊隴山,只見大山之上道路開闊,十三座山寨連環相依,外圍多有巨石泥土砌成城牆,或者竹木搭成的崗哨樓臺。每幾百步必有崗哨,哨兵穿戴整齊,盔甲鮮明,或執鋼劍或持弓箭,都是兇狠悍勇之輩。城牆內集市之間多有巡查的武士。現在張俠義眼光不一樣了,一下就認出那些武士俱是身有武功,並且頗為不弱。十三連環寨依山而築,自為一體,簡直就是郡中山城,外圍八座大寨都歸天門派所有,武裝防衛猶如要塞堡壘一般。內四寨為原來山民所建,交易集市都集中在那四寨,建築頗有風水陰陽的講究。最中間的那座大寨居在山峰頂上,是為天門派總壇所在,防禦更是嚴密,天門派所有要人都居住在此。素來武林門派中紀律疏散者門規似有若無良莠不齊是烏合之眾,紀律嚴明者如花間派一般也不過是門人齊心無作奸犯科而已。天門派這軍隊般管理,層層防禦,號令分明,派中無尊幼之分只有職位上下的在當今武林可以說是絕無僅有。天門派弟子千人,若連同外圍防禦只會粗淺功夫的寨中兵卒也計算在內得有近萬人之眾,正道中勢力之大堪稱第一。只是這天門派說是江湖中人,更似是一方土豪,以保甲安土為第一要務,江湖之事倒是管得少了。張俠義經過外圍山寨,穿入內四寨終於到了天門總寨之前。一路見得這些隴州山民雖然屢有爭吵動手打架的不少,可一旦高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