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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

王連城決定放棄親手做起來的汽車網站,全部交由柳文龍掌管運營,自己則重新撿起了畢業後五年來棄置在牆角的大學課本,他打算報考北京某高校的碩士研究生。或許這真是頭腦發熱,因為,他跟梅青有個看似遙遠的但可以企及的約定,或許有一天,他們會在世界地圖的某個點上有目的地相遇。

大雞終於買了新房,一百來個平方,在城郊,但這對從鄉下來闖蕩的年輕人來說已經足矣。有了新房,下一步就是新娘了。王連城理所當然地被喊過去幫他搬家,實際上,也就是把大雞單身宿舍裡的那堆破爛兒轉移到另一個地點而已。所謂孔夫子搬家,淨是書,大雞最值錢的東西就是書籍了,裝滿了三個29英寸彩電的大紙箱,他能混到今天還算湊合的地步,是勤奮地攀爬“人類進步的階梯”的結果。在整理這些書的時候,他大呼小叫的,對王連城故意流露出來的不以為然充滿了憤慨和呵斥,顯示了一個農民出身的小知識分子的粗暴,當然更重要的是,此舉表達出了他對知識的感恩和尊敬。

詩人喜馬租了一輛人力三輪車,用來拉大件物品,包括那些笨重的書箱,小東西則用大雞和王連城的車載運。樓上樓下幾趟之後,大家累得大喘氣,王連城注意力一分散不慎擦破了手指,鄭重宣佈休息。大雞和詩人抬著一張單人床下樓去了,讓王連城到陽臺上看看還有什麼可收拾的東西。

他把陽臺上的門直推到底,笤帚都擠變形了,裡面亂糟糟的,髒兮兮的,堆滿了紙箱、草蓆、瘸腿椅子等雜物。還能有什麼值錢的物件?他在心裡嘲弄著大雞,一邊踢著地上的一個紙箱,覺得裡面好像裝著什麼,伸手掀開來看,竟發現了十幾個車牌。這讓他大吃一驚,不得不蹲下身去詳細察看。他翻動著這些車牌,有新的有舊的,號碼都不一樣,多為吉祥數字,但顯然不是假冒車牌,從固定螺絲孔位邊緣的摩擦痕跡來看,它們是正常使用過的。

他把箱子拖到了臥室,繼續在裡面翻找,再沒有其他收穫。分析車牌的來歷,怎麼說都讓人不敢想象,反正絕不是合法的結果。大雞的電腦還沒有搬走。他插上電源,開啟了電腦。上網服務早已過期,這並不是他的目的,他在資料夾裡尋覓著什麼。他不得不佩服王連城同學是個天才,他終於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在一個文字文件裡,記錄著一份份的“車德黑名單”。高深莫測而又令人深惡痛絕的“劃車黨”竟然是看上去弱不禁風的大雞!

“都什麼時候了,還開電腦!輕傷不下火線,中午還想不想讓我請你吃飯?”大雞和詩人氣喘吁吁地跑上樓來,看見王連城旁若無人地玩起了電腦,以為他在裝病號呢。他沒說話,點了一棵煙,起身到客廳裡去了。大雞扶著眼鏡看清了電腦上開啟的檔案,詩人則發現了地上盛著車牌的紙箱,兩個人面面相覷,怔住了。

“連城,對不起啊,這事兒是我乾的。”大雞鄭重其事地道歉。

“都怪我們倆,本來是想惡作劇,沒想到竟然上癮了,還被當成了破壞社會治安的嫌疑犯,也給你帶來了不少的麻煩。”詩人緊跟著說。

“好極了,這才算得上是團伙作案。”王連城用拿香菸的手指著他們倆說,嘴巴都快被氣歪了,“真正是好極了。”

“本來我還以為你會理解我們的苦心。”大雞說。

“什麼苦心?”

“我不想辯解,只是沒想到會把你牽累。”

“我有氣!”

“我們都是一貧如洗的從農村來的青年,是對社會有些不滿,但他們依仗著自己有錢有勢欺負人呢,就說那個尾號為66的車吧,撞了人不說,還下車把人給打了,那是個六七十歲的老太太啊,被打得磕頭求饒了,你知道不?”大雞控制不住激動的情緒,罵罵咧咧地說,“他們不是人,畜生不如的東西,就得好好教訓他們,後來我們就尾隨那畜生的車,劃了他的車,摘了他的車牌,還把他的鏡子給砸掉了。”

“以惡制惡,這畢竟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

“那還有什麼辦法呢?你告訴我。”大雞說,“除非到了共產主義社會,消滅私有制。”

“我知道你從小就恨汽車。”

“恨之入骨。”

“可你還是買了車。”

“兩碼事,我已經在盡力改變自己了。不得不承認,買車是為了討好未來的老婆,而且岳父答應給贊助。而有了車之後,更便於我們實施報復行動,大大加強了工作效率。那輛本田車就是我倆搞的,差點讓你發現了,幸虧開車跑得快。”

“不是辦法。”王連城說,“我倒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