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生存,他有何資格?
“宓兒就是宓兒,不是要做那個女人的替身。”他冷漠而語。
或許對我這個將死之人,把一切道明都已沒關係了吧。
那個女人?
我竟成了他口中的那個女人,當真是連名字都不想記起嗎?
還是說喚著我的名字的時候會讓他覺得有種愧疚感,所以他寧願用這種殺戮來掩藏一切。
雲際攸啊雲際攸,我當真是對你失望透頂。真實的你就是這麼一個人嗎?就這麼懦弱膽小嗎?我凝著他,毫不掩飾地冷笑。
“那你別忘了,她站的是那個女人的位置,在別人的眼底,她就是那個女人的替身,你有本事殺盡全天下的人啊。你有本事光明正大地把她帶到眾人的眼底,告訴他們她真正的身份。”我嘲諷地笑道:“既然做了,又為何不敢承認?這樣一種虛假又到底有什麼意義?”
他凝著我的眸光更加地凌厲了,“你到底是誰?”
本還想潛伏在宮中,慢慢地籌劃,但是被逼到這個地步,本來的計劃已經完全用不上了,那麼讓他知道我的身份又有什麼關係?
我倒很想看看他看見我的時候,臉上會是怎樣的表情?
從袖間拿出了一顆藥丸,慢慢地服下,我卸下了那張伴隨了我將近五年的容顏。
遺忘之蠱不是易容術,而是拋卻一切的重生,所以當初我怎麼也找不出恢復容貌的方法,原來只要找到蠱心,就可以恢復到一切。
“你說我是誰呢?”我笑得燦爛,如同以前那千百次的笑一樣燦爛。
他的臉色猛然變得蒼白,竟語不成調,“你你秋淨月”
“哎呀,毓哥哥,你何時成了這般生疏了,以前的你不是叫我繚綾嗎?你忘了嗎?”我臉上的笑意未改。
只是我知道這樣的笑原比一臉的憎恨更加地具有顛覆性。
我越是漫不經心,越是無所謂,他便越覺得愧疚和害怕。
“繚綾?”.他有些茫然。
果真是忘了嗎?還忘得真徹底。
“對啊,毓哥哥,我是你的繚綾,我回來了。”他的神色越是緊張,我笑得越是燦爛,就好似要把一切都傾注在這燦爛的笑容中。
“你為什麼要回來?”他朝我怒吼。
我無辜地淺笑,“是毓哥哥你帶我回來的啊,你忘了嗎?.”
“不許叫我毓哥哥,不許叫。”漠然瓦解,他朝著我喊道:“我不會讓你奪走宓兒的一切的。”
宓兒的一切?
我的心頭不由地掠過一陣冷笑,可是臉上的笑容卻絲毫未變,“她的一切嗎?毓哥哥,你當真如此狠心,要完全顛覆我而來成就她嗎?”.
“對,宓兒才是最重要的。”他如同當年那般堅定地道。
果真是無情啊。
我算是見識過了。
“雲際攸,那你也別忘了,我曾經說過的話。我說若我能記起一切,那麼必會取回我所失去的。”收斂起笑容,我一派雲淡風輕,“難道對我,你當真沒有一絲一毫地愧疚?”
我步步緊逼,“你後悔過嗎?後悔當年的事嗎?”
“對。我後悔。”他恢復了平靜,凝著我道:“我後悔當年沒有斬草除根。”
我大笑起來,笑得蒼涼。
我總算明白自己當年真的太傻了,為了這樣一個人而放下了一切。
如今他竟連懺悔都不屑給我。
“你自己選吧。自行了斷,還是由我來動手。”一切又回到了剛才的那個話題,即便明瞭身份又如何,即便看到了他的驚恐又如何,他依然不會放過我。
但若當真命喪於此,我便真的什麼都做不了了。
“你真的要殺我?”我凝望著他,裡面浸染著一種很深很深的悲哀。
他撇過了頭,淡淡地道:“是。”那麼的堅定,沒有一絲的猶豫。
“我知道了,我什麼都知道了。”我喃喃地說著,手卻在剎那之間向他身下下了毒。
他看到了我,卻沒有動手, 只是近乎冷漠地道:“我百毒不侵。”
百毒不侵?
他竟然百毒不侵?上天把我最後的一絲希望都剝奪了。
我不由地愣在了原地,而他卻堅定抽出了劍指向了我 ,他說,一會就好,然後什麼都會解脫,不用再恨著誰,也不用再去報仇。
“憑什麼?”我凌厲地凝著他,一字一句地道:“憑什麼非要我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