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劍虹心想:黎明五鼓之前,天色必然有片刻漆黑,不如乘這時天藍星明之際,找到院東花園所在,再見機入停棺茅棚,會見鶯鶯。
他既認定那醜面黑衣人就是鶯鶯,當然一心求見,以了金龍二郎遺命。
是以,思畢,忙俊目流波,掃視了莊際中一陣,見巨宅靜寞,寂寂無人,這才稍為放丁心,一伏腰向莊院東面,疾飛而去。
藍小俠一口氣飛越過四座巨房屋脊,才到豪莊東面盡頭,人伏屋面,向下一望。
果見屋下是一個佔地若有七八畝大小的花園,園中翠木成林,百花遍地,一口水平如鏡的荷塘,在花園中心,池中紅蓮怒放,青香撲人,小橋九曲,蜿蜓如帶,臥於花上,直通到荷池中間的一個小亭。
亭以巨竹為架,茅草為棚,亭心停放著一具白木棺材。
藍劍虹伏身屋面,極目搜望了園中一陣,見無異狀,乃在屋面上挺身而起,接著一式“雁落平沙”,飄身落在花園中。
由於相距天亮不久,藍劍虹哪願再多所遲誤,卓立花叢,流波一掃,辨明瞭去橋頭路徑,隨著舉步如風,人如飛葉在九曲小橋奔去。
由於醜面黑衣怪人,在紙團上所留筆跡,與破窗而入的小紙團上之字跡,大不相同,知道事情又已橫生枝節,使小俠早懷戒心,故身上九曲小橋之後,步法即行緩下,同時暗用功力,右手緊抓劍柄,左手立掌當胸,以防萬一。
橋行一半,藍劍虹忽見塘心草亭中,伴棺並坐著兩個人,朦朧的晨星光下,但見兩人云發橫釵,身材苗條,似是倆個女子。
藍劍虹見伴棺而坐的竟是兩個女子,不禁劍眉微皺,心頭也隨起一陣騰騰亂跳。
但這情形,在他轉念一想之後,即行平靜了下來,因為他認定那黑衣怪人就是鶯鶯,所以這二女之中,必有鶯鶯在內,他不但畏意全消,且一緊步法,逕往茅亭走去。
待他走至相距茅亭若十步左右之際,亭內二人同時離坐,其中一人,蓮步輕搖,出亭相迎。
藍劍虹見那出迎女子,正是醜面黑衣怪人,忙停住步子,躬身一揖,道:“在下已遵示諭行事,但不知命我來此有何見教!”
黑衣怪人聽完他的話,不禁“噗嗤”一笑,笑聲中用右手向自己臉上一抹,一張血紅可怖的怪面孔,宛如金蟬脫殼般的揭了下來,他抹下了人皮面具,晨星之下竟是一位風華絕代,秀美無匹的少女。
藍劍虹一見這人廬山真面目,不禁駭然大驚,竟驚的呆立當地望著對方,一時說不出話來,隔了半響,才抖唇顫聲斷續叫道:“是是你冰茹姊姊”
邱冰茹淺淺一笑,道:“是我,虹弟弟你儘管放心,此地無人敢來,同時蘭芝妹妹,我已替她拿活筋骨,解了穴道,現仍安然的睡在我的房中。”
至此,這醜面黑衣怪人之謎,豁然頓解,不過藍劍虹卻將黑衣人誤猜為鶯鶯一事,心裡暗覺有些慚愧!
但他並未使愧色露於面上,趕忙又是深深一揖,道:“前恩未報,今又蒙姊姊相救我們師兄妹倆,深恩大德將來不知要如何報答才好!”
邱冰茹搖搖頭,淺淺一笑,道:“此時不是談這些的時候?”
話說至此略頓,轉面望了茅亭一眼,回過頭繼道:“虹弟弟,姊姊來告訴你,你要找尋的鶯鶯,就是我的媽媽,現時也在此,她正有話要問你。”
藍劍虹聞言一怔,暗道:“原來鶯鶯就是冰茹的母親,這倒是萬萬料想不到的事情!”
想著,已隨著邱冰茹走過草亭,向嬌立棺木旁的中年婦人一望,只見她長得柳眉杏目,玉鼻通梁,與邱冰茹長得一模一樣,雖屬中年,風華未退。
藍劍虹知道這美婦就是冰茹母親鶯鶯,忙邁上一步,噗的拜倒地下,道:“小侄藍劍虹拜見伯母!”
邱鶯鶯連道:“不敢當!不敢當!”說話中雙手將劍虹扶起。
藍劍虹立起身子,陡見邱鶯鶯粉面之上,掛著兩行清淚,不禁為之一愕,忙道:“伯母,你老人家”
話猶未了,忽聞邱冰茹從旁截住劍虹的話,悽然說道:“媽!你既然想要在虹弟弟的口中,探聽爸爸的下落,就該忍住傷心,問個詳細才是,何以又要流淚呢?”
冰茹的這席活,不說猶可,一說之下,不但更引起了乃母極度悲痛,淚若泉湧,且把小俠藍劍虹也聽得有如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心想,事情委實太奇,怎麼能說要在我的口中探出她的父親的下落?地父親是誰?
正想至此,忽聽邱鶯蔦悽然泣道;“十年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