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師妹已被清風幫獨門錯穴分筋重手法所傷,這種錯穴分筋非一般點穴所能相比,必須清風本門解穴拿筋手法,及服特製解藥,始能解得,故盼君速將令師妹送返秀靈臥室,仍仰置床上,自有人為其活穴解筋,君則火速返回書房安歇,裝無其事,四鼓一過,若無異事發生,君可至院東花園,一停棺材茅棚內相見,妾敬候駕臨,望君不辜此祈!”
字細如蟻,但娟秀絕倫,下款卻未署名。
藍劍虹看完紙團,心中疑竇,頓如滿天烏雲,心想:根據字裡行間的語氣看來,黑衣怪人似是自己要求見的邱鶯鶯,果真是他,金龍二郎木老前輩贈金遺命,當可完成,縱死魔窟,死而何憾!
不過,這柄木老前輩的遺物金龍寶劍,又與清風幫有何淵源關係呢?
沉恩半響,才陡然不自主的脫口說道:“莫非與贈百兩黃金邱鶯鶯有關j”
自以為所猜必然,俊面隨之浮起得意微笑,笑容中往地下躺著的易蘭芝一望!
這才使他如夢初醒,想起紙上所示,趕忙寶劍入鞘一哈腰,伸雙手抱起易師妹,往秀靈臥室走去。
處境委實險極,藍劍虹自是步步謹慎,到了秀靈臥室門口,先自背貼門左牆壁,探頭向臥房中望一望,見室內一切景物完好如初,無絲毫異樣,這才略為放心,遂側身入房,將易蘭芝平置床上,蓋上錦被,俊目蘊著亮晶淚光,凝神注視了蘭芝一陣,然後才一聲悽然長嘆,逕自退出。
藍劍虹順手將臥室房門帶住,目光如電向廳中掃了一眼,見無可疑,才飄身經過廳屋,重返書齋,推門一望,不禁又是駭然一驚!
暗想:看來那邱明靈亦是被清風獨門“錯穴分筋”重手所制,而且臂受巨傷流血不止,貼於房中天花板上,自己僅離片刻工夫,何以驟然不見?
陷身魔窟,危機萬端,略一不慎,即可遭到殺身橫福,他哪裡還敢分神去深究邱明靈的下落,遂跨步入房,將門關上,倚床假寐。
藍劍虹經悟玄子,天童禪師,和醉僧周天時三位武林奇人的造就,復又得一代怪俠金龍二郎木雲飛的稀世遺珍,參悟絕學,武藝雖不敢說舉世無匹,但對付清風三老,應無所忌,無奈他賦性純厚,遇事小心,從不敢以自身所懷奇技異學,傲視江湖。
是以,他重返書齋之後,對邱明靈的陡然不見,也不敢多究其原,只是手持金龍寶劍,倚床假寐,心卻全神以注,靜待強敵。
若過半個時辰,藍劍虹默記梆鑼,應該是四鼓將至的時候,尚無絲毫異事發生,黑衣怪人所留紙團上說,只要四更一過,若無異事發生,即可至院東花園,一停棺茅棚內與他相見,但不知約我相見是何用意?
想至此處,俊目一望房中天花板,似突有所覺,一對烏黑的眼珠,在長睫毛中滴溜溜的轉了兩轉,低聲自語道:“黑衣怪人,自己疑他就是鶯鶯,他約我去,當然是要我還金給他了。”
語畢,俊面上禁不住浮起一絲愉快笑容。
就在此時,清風鎮上,隱隱傳來四更梆鑼之聲,藍劍虹一聞更聲,緊張心情,略為平息了些,隨挺身起來,在枕下抓起金龍二郎託他帶交鶯鶯的一百兩黃金,緊握寶劍,正要推門出外,赴院東花園停棺茅棚那黑衣怪人的留字之約。
驀的一點極細白影,穿破油紙窗門,電射而入,落在書房中地上。
藍劍虹已然看出,飛過房中的又是一個紙團,忙跨步上前,將紙團拾起展開一看,只見上面寫著:“速去院東花園”,六個極細小字。
一向心細膽大的藍劍虹,一見這六個小字,心中斗然一怔,暗道:“看這六個小字筆跡,與黑衣人所留紙團上的迥然不同,莫非有變”
思此,一抬頭目光在房中掃了一眼,續暗道:“但無論有多兇多險,為了忠人之事,院東花園之約,還是要去的!”
心念既決,忙將小紙團納入勁裝衣袋內,走近房門,推門而出。
在大廳之中,藍小俠稍停腳步,想去秀靈房中看看師妹易蘭芝,是否有人為她拿活筋骨,解了穴道,安然無恙?
但轉念一想,交還鶯鶯黃金事重,加以,適才所見那小紙團上的字跡,與黑衣人所出筆跡不同,事情似又已生了枝節,若再延誤,恐更會有變,不如先去院東花園停棺茅棚,見鶯鶯交還了黃金再說。
念頭一定,忙向廳屋門口邁去。將近大門,驀然擰腰,點雙足身形一晃,輕捷如離巢巧燕,飛出二樓廳室,上了屋脊。
這時已是四更過後,仰首四望,晨空蔚藍,晨星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