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冷哼一聲,“這事兒回去說沒用,得回去好好調節一下,”還覺得不夠,又對楊哲說,“剛才胃都是空的,午飯估計都沒吃,你得好好說說他。”
楊哲只管賠笑保證,心裡的氣都快從鼻孔裡冒出來了。
這人怎麼就只知道讓別人吃好睡好,居然一點兒都不會照顧自己呢?又氣自己居然都沒發現。
再想到他之前騙自己的事情,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這人騙人還真是上癮。
想到這裡心裡又是疼又是氣,任昊打點滴的時候,硬是一句話都沒跟他說,楊哲怕自己一開口,那火氣能把瓶裡的點滴蒸餾了。
任昊挺識時務的,沒有以前那樣賣弄風騷或是耍流氓,乖乖的坐在那裡,偶爾瞅瞅楊哲,等楊哲一臉氣憤的瞪回來就賠個笑臉,結果每次是楊哲先繃不住挪開視線。
靠!沒理的明明是他,自己心虛個什麼勁兒,楊哲有點訥訥的想。
楊哲只好低頭不去看他,瞅見兩人交握在一起的手,才奇怪的想,自己的手什麼時候被任昊握在手裡的居然也沒注意到。
任昊的手指長的特別好看,此刻正拿著拇指和食指細細的一分一毫的數著楊哲手心裡的細紋,剛才沒看到的時候還沒覺得,現在只覺得手心裡癢癢的,連帶著心也癢癢的。
裝滿各種怒氣的心仿若也被一隻溫柔的手一絲絲的疏離出來,最後纏繞成一顆大棉花糖,只剩一片柔軟。
“不生氣了好麼?”任昊見旁邊輸液的人走了,才湊到楊哲的肩膀上,低聲道。
楊哲白他一眼,心想任昊倒是瞭解自己,肯定是看出自己沒什麼怒氣了才敢湊這麼近,不然若還在氣頭上,他敢湊上前,拳頭早就悶他臉上了。
氣是生不起來了,可是楊哲的臉卻還是板著,斜眼看把下巴壓在自己肩膀上的任昊,本來不打算理他,卻突然脫口問了一句,“你怎麼瘦了?”
任昊本就瘦削,這樣近距離看來,尖尖的下巴都能在自己肩膀上鑽個洞了。
任昊愣怔了一下,倒沒想到他是這樣的反應,又在他肩膀上蹭了兩下,嘴角往上牽了牽,“硌著你了?”
“硌死了,”楊哲嫌棄的看著他,任昊的臉色已經和緩了一些,沒有先前嚇人的慘白,他也放下心來,“還不趕緊把下巴弄圓點兒。”
“恩,”任昊難得的溫順,頭一歪閉著眼靠在楊哲肩膀上,“以後都聽你的。”
這幾個字經任昊略帶沙啞的聲音傳過來,像是一團火,把楊哲那棉花糖一樣的心快要化成一灘糖水,絲絲縷縷的滲進四肢百骸,像是最甜美的麻藥,讓楊哲整個人呆愣在那裡。
楊哲目光發直的看著任昊插著針頭的手,覺得頭有點暈。
護士進來拔針的時候,看到兩個人靠著彼此的頭睡得正香,兩個大帥哥,倒是賞心悅目。就連平日裡對病人毫不客氣的數落也溫柔了不少,“ 這要是跑針了可怎麼辦?”
楊哲只是頭暈才把頭靠過去,其實時不時的睜眼看著,聽到護士這樣說也不爭論,笑了笑剛要開口,聽到任昊笑著說,“跑了就再捉回來。”
楊哲見任昊坐直身體,感覺肩膀一鬆,,心底某處彷彿也隨著他的動作空落了一下。
任昊謝過了小護士,就著之前捏楊哲的姿勢把他拉起來,“走吧。”楊哲還沒站起身,他自己倒是先晃了兩晃,嚇得楊哲趕緊站直了攬住他,任昊見他還是不肯跟自己說話,只好就著他的姿勢,彆扭的靠在楊哲身上,心裡重重的嘆口氣。
楊哲生氣若是發過火了,事情也就過去了,這般沒聲沒息的,任昊還真不知道怎麼辦。
都怪自己剛才太不經打了,若是被他打一頓出了氣,現在他們早就可以坐在沙發上互相聊天開玩笑了。
他哪裡知道楊哲心裡想的是另外一回事。
楊哲現在腦子裡亂七八糟的,一會兒是任昊不好好照顧自己,一會兒是他把自己照顧的細心周到,一會兒又是他說以後要聽自己的……
坐進車裡,楊哲發動車子,看著前面的路況,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剛才說都聽我的?”
許久沒說話,嗓子都有點啞,反倒為他這個本來有點不好意思說出口的話添了一分凝重。
任昊自上車後就目不轉睛的看著他,見他終於肯主動跟自己說話,忙不迭的坐正身體,點了幾下頭,急匆匆的答應著,“恩恩,是,”不放心的又加了一句,“以後都聽你的。”
楊哲嗤笑一聲,心想等你有媳婦兒了以後悔不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