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了鮮花般色澤的蒼白唇瓣,在上面輕輕一啄,“睡罷,你不能耗得太久。”抬指,點在她“睡穴”,牽過錦被籠其嬌小身軀。
排闥入內的軒轅翰宇正將這一幕放進眼中。
閻覲回身,兩個男人目目相對,眼底各有駭芒耀灼。
“軒轅翰宇,隨我出來。”閻覲將兒子小胖肉身向上官自若臂彎一塞,徑自就步旋去。
軒轅翰宇望向在上官懷裡不哭不鬧只將一對眸兒盯緊了他的娃娃,問道:“這是他的兒子?”嗯,這雙眸兒與丫頭是毫無二致呢。
上官自若頷首。
軒轅翰宇唇角微勾:“閻覲何時,竟做起慈父來了?”看方才那情狀,閻堡主似乎頗享受為父之樂。
“我勸你,軒轅,你最好莫動笑兒的念頭,那後果絕不是你軒轅家能負得起的。”上官自若沉聲道。
軒轅翰宇揚眉,“這麼說,如若我真有了那念頭,咱們十幾年兄弟也便也做不成了?”
“的確。”
軒轅翰宇失笑道:“上官你多慮了。這小子我不感興趣,動他做什麼?”只是好奇這小子竟能使閻覲化身慈父而已。
“那便好。”
軒轅翰宇瞥一眼好友緊鬱面色,目內精芒一動,將手中藥匣遞他掌上,“這是丫頭今日的藥份,你喂她服下罷。”轉身赴閻堡主的約去也。
上官自若左手笑兒,右手藥匣,他突覺好笑,原來,他竟是如此尷尬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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義王府,一片花開正穠的桃林。
閻覲目視那朵朵桃花,片片嬌瓣,神思悠長,飛到與小人兒初見時。那時的她,新鮮粉嫩,就似桃苞未綻;快活自在,尤如野間春風。細細忖析,自那時的第一眼,那小人兒即在他心田種下桃籽了罷?枉他自詡聰明,聽不見桃籽節節發芽之聲,浪費了閻堡內的三年。再見時,小人兒已長大,嬌美俏麗,光華可耀慚這枝頭穠桃,他聽見埋藏日久的種籽抽長聲,但愚蠢的他,尚將那異樣歸類為見美心喜,追求的手段何等拙劣,使小人兒縱算委身給他,也將心門緊閉。最愚蠢的啊,他竟然會迫他委身他人……他怎聽不見那當下翻湧在自己心臆內的強烈揪扯巨響?他怎聽不見?這一生一世,那個憾恨必如刀箭,憶及時痛不可當,不憶時仍割他心腸……
是誰使小人兒脫了單純的快樂,清亮無塵的貓眸內,堆積出人間冷色?他、明清寒、上官自若,難逃其責。他未急著讓小人兒服食解藥,是因為丫頭有忘忘十五歲時八成的形影罷?他甚至想,甚至想使她永葆那煩惱全無的天真活潑,卻因此,失去她?!
“閻堡主。”軒轅翰宇跫音悠然踏來。
閻覲脊立如松,道:“軒轅翰宇,我答應你。”
“什麼?”他沒回頭,自看不見軒轅面間的謔色。
“我答應你,我可以將她讓給你,但你須應我一事。”
“說。”普通天下,得到閻堡主低頭者,不多罷。
“但凡她有厭你煩你一日,你必放她自由。”
“嗯?”他何曾惹人厭煩了?
“不錯。”閻覲頷首,“有朝一日,她說出厭你煩你之語,你便當即放她走,回到我身邊。”
哈,這閻堡主,未免欺人太甚……“誰又知厭煩的不是我呢?”
“不必你說出,你但有此意,我便會出現,帶她離開。”
不可能啦。“只怕這隻能是你永遠的夢境。”
“那麼你答不答應呢?”
“不管我應不應。”軒轅翰宇成心將語調放得輕慢,“我都有辦法帶她走,你知道的,你阻擋不了。”誰讓你將她當成寶?
“或許是,但你最想要的,不是她的心甘情願麼?”
“……好,我應你,今生今世,絕不會讓她有厭我煩我之日!”嘿嘿,該自求多福的,是閣下喔。
“我還有一語相告。”
“什麼?”閻大堡主何時變得恁不爽快?
“但凡忘忘在軒轅家快樂生活的一日,我都不動軒轅家一毫。”
什麼意思?軒轅劍眉大揚,“你……可否說得清楚點。”
閻覲身形不動如山,“忘忘受盡苦難,今後,我會保她活在安樂中,所以,我會連她的夫家也一併給保了。只是,她的夫家必須保她真正的快樂。”
言外之意……軒轅翰宇江湖商界數年,他不會感受不到那背影除了傳遞出來的迫烈殺意。想他自幼生活在富貴中,也是自命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