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身上。只所以如此脅你,也是吃定了你不會任忘忘就此中毒而亡。”
“所以,我只能任他吃定麼?”閻覲當下,尊嚴受損之辱,遠遜於小人兒將離他之苦。
“不盡然。”上官自若狡黠一笑,“除了你我,誰也不知道眼下的丫頭何以至此?待忘忘毒解之後,我喂她再喝蝕心湯。屆時,恢復了心智的忘忘何去何從,便看軒轅的造化了,畢竟,姻緣線已改也是事實。莫忘了,你在自已的泥胎上滴了靈魂之血,別說月老事後更改,縱算比他法力更高的神仙,也難復原狀。”
“那又如何?”閻覲忽目射恨意,切齒道,“若天意弄我今生無法與忘忘相守,我必代代為惡,世世種仇,直化為那牛頭馬面閻羅判官也不敢取命的惡人,教這天地失色!”
上官自若一凜,雙眸遽睜,望向他,顫聲道:“閻覲……告訴我,你是玩笑的罷?”
“玩笑?”閻覲眉輕挑,聲輕道,“你忘了,三百年前的十世惡人了麼?他不過是一個在閻殿裡的筆吏。”
他當然未忘!正是因為未忘,他才會心膽俱寒!
“上官,也許你我力如蚍蜉,不能撼天,不如,做一隻震天驚天的蚍蜉如何?”
震天驚天?上官自呆若木雕。
向來,天界神仙轉世歷塵,會一生行善,積累福德。而這其中,若有人錯念為惡,便會成魔,為禍萬方;而地府冥神,如在陽壽未盡前,執意為惡,便會化作世世惡人,且代代能壽終正寢,長命不輟,因為地府沒有敢勾其魂索其魄的使者!
三百年前,閻殿筆吏入世為凡,一日做工返家,卻見心愛娘子遭人奸辱致死。他大悲大痛之下,磨刀提油,趕至了那鎮上員外的府邸,正聽那門口守衛嘻笑他娘子慘叫聲如何怡人蝕骨。他即將一桶煤油潑於那高牆四圍,在火光沖天中,守在大門,見一殺一,見二殺雙,當日的員外府,雞犬未留,婦孺不存!而那個對他娘子施辱的員外,更讓他剖心挖腹,痛叫三日,直至血盡而亡……那人茲此,佔山為寇,十年後,成了朝廷大軍也不敢緝拿的惡匪!且代代為惡,世世種禍,並因年永壽長,更種下惡果累累繁多,血海冤氣,天地皆驚!
上官自若不寒而慄,若閻覲一心執此,又會如何?
“閻覲,你去哪裡?”他醒過神來,唯見背影一道。
“帶笑兒去見忘忘。”
“閻覲,你莫要為惡——”
“我決定的事,有誰能改?”
“你不怕你此語已驚天?你不怕界來人拘押你的魂魄?”他追去,喊道。
“哈,”閻覲扯笑,“你以為這自以為是的天,會當真關愛蒼生,防患未然?如沒有人制下災禍,天界哪來良機施展?真若如此,這塵間還有誰敬天?他們所享的香火又找誰尋找誰捐?災禍連年,民不聊生時,享受香火供奉的天界者高處雲端,尚能對那些死狀悽慘者搖頭道,命定劫數,怪得誰來。這樣的天,你倚望未免過高!”
明知他歪理一通,上官自若竟無從辨駁,只得道:“你不能因了忘忘,便怪天怨天,閻覲……”
他再多語言,也不能喚回閻覲此時已逞狂亂的心志。他忽有所覺,若閻覲為惡,必然成魔,屆時造成的殺戳,將遠超那十世惡人的惡果!
天……不,叫‘天’無用……當下,他該做些什麼?
第四卷 第十二章(中)
在軒轅家解藥及上官用針之下,丫頭每日有幾個時辰的清醒。閻覲帶笑兒來看她,許是母子連心的天性使然,雖兩歲不到頑性已抬頭的笑兒一見了丫頭,即兩手張著要抱。而明明尚是丫頭的忘忘,口中大叫著“娃娃”,抱著小小胖肉娃哭成淚人兒。閻覲懷攬這世上最疼最愛的兩人,默然無語。
上官自若旁觀這一家三口的互動,心海翻騰得更加急劇。
“上官,若當我是兄弟,我與閻覲之間,你應袖手旁觀,誰也不幫。”
軒轅言猶在耳,上官自若卻無法置心事外。若當時他少了幾分貪玩心態,在察知忘忘變成憨痴丫頭之初,便為她恢復神智,便不會有眼下這等事。一念之差,竟將事情錯亂至此,唉,如何是好?最佳的上上之策,是要忘忘自己做出選擇。她在變成丫頭前,定是已然對閻覲動了情動了唸的罷?否則以她對明老太君的情感,不會執意結束明家姻緣。而時下她的體質,偏偏無法服下蝕心草真正清醒。一切種種,要歸於造化弄人?還是天意難違?
“忘忘,今後且不管情形如何演變,我會讓你每隔一段時日都會見著笑兒。”閻覲輕撫小人兒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