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馬博文叩見王爺!”馬博文在鵝卵石路上就跪了下來,磕頭。
“起來吧。”葉昭微微頷首,端起了茶杯品茶,又道:“外務部例條,寫的不挺明白嗎?動輒磕頭,這也不像你的作派。”
動不動就跪拜,是禁錮思想的另一個枷鎖,南國已經逐步廢除了文職官員以及軍中將領的跪拜陋習,實則就是按大清律,也沒這麼多需要跪拜的禮儀,只是有些官員喜歡高高在上的感覺,又有些官員喜歡用跪拜討上司歡心,這才使得官本位的官場文化愈演愈烈。
南朝規定,王室禮儀,除了正式場所,各級官員不許行雙膝跪拜禮,可以單膝禮代替之,這個王室禮儀,其實物件無非就是攝政王。
“是,是,臣下一時忘記了。”馬博文恭恭敬敬的回答,至於攝政王所說“他的作派”,他心裡清楚的很,兩年前,就因為他不肯跪拜袁甲三險些被免職,若不是李小村和鄒凱之保他,只怕早就被一擼到底了。
葉昭放下茶杯,說道:“聽聞日本東北動盪,你可有對策?”
馬博文躬身道:“臣下準備與日人天皇、幕府談判,以我南國人進入日人中樞擔任顧問,協助其革新經濟,穩定局勢。”
哦?葉昭深深看了他一眼,倒委實是個人才,南國許多官員可都在幸災樂禍,卻不知道日本動盪太過,實則對中國並沒有什麼好處。
“好,你著手去辦。”葉昭點了點頭。
馬博文自知道攝政王嘴裡贊出一個“好”字代表著什麼,但他臉上表情平靜,躬身道:“是,臣下知道了!”
葉昭又道:“五日後我去江戶。”確實,還有許多事需要思考,更要真正瞭解日本人現在的思想狀態,才好對症下藥,安撫大多數日人情緒,瓦解其反抗武裝的思想基礎,至少不能令其越來越壯大。
“是,臣下會提前一日給江戶寫信。”
葉昭點頭,擺了擺手。
馬博文躬身,猶豫了一下,道:“王爺,臣下舉薦一名侍女服侍王爺,王爺身邊沒有侍女,生活頗多不便,何況她又粗通我朝文字語言,可為嚮導,為王爺引路遊覽長崎。”
葉昭微微一怔,確實,金妃假扮侍女,是以忘了這茬,身邊沒細心小婢照顧,也委實有些不習慣,問道:“她懂我朝文字?”
馬博文道:“是,半年前臣下選定的人,頗用了些力氣,本就是為王爺訪倭而備,本想王爺能用上就用,用不上就花些銀錢送她回家。這人是極好的,家境貧寒,自幼受藝伎栽培,初舞那伎館老闆就要五百個銀元,只是尚未與人議定,就被臣下買了來,令人教她南朝文字語言,現今已有小成。臣下也很是調查了她的家世,鄉下貧民,背景極為簡單,斷不會與反抗軍有任何牽連。”
葉昭微微蹙眉:“你花銀子買的?”
馬博文忙道:“實則是伍老闆花的銀子,他聽聞是為王爺物色侍女,慷慨解囊。”
葉昭心下苦笑,又是伍崇曜。
馬博文又道:“臣下沒與她見過面,為王爺物色侍女之事都是臣下的小妾去辦的,她說此女聰慧,王爺多半中意。此女也不知道臣下小妾身份,更不知道王爺身份,只以為是我朝大戶人家買下了她。”
從頭到尾,馬博文倒是絲毫不隱瞞,從半年多前就開始準備,可謂用心良苦了。而且能猜到攝政王肯定會來日本走一走,心思何等厲害?
馬博文繼續道:“她本名渡邊麻奈子,臣下小妾為之更名葦月伊織,是王爺中意的名字。”
葉昭倒不記得自己在什麼場合說過,或許是舞會上和人閒聊?倒也不奇怪,自己的一言一行,可不知道是多少人研磨的物件。
“就送來吧,你也算用心。”葉昭深深看了他一眼,在自己面前也能表現的不卑不亢,明明有諂媚的嫌疑,卻令人頗多好感,是個厲害角色,而且前途無量。
“是!”馬博文躬身告退。
《寧報》乃是日報,在日本雖然有延遲,但卻靠客輪送來,每隔三日可買三份。葉昭在榻榻米上盤腿而坐,翻看《寧報》之時,就聽屋外鵝卵石路上,響起了木屐的聲音,輕輕的,敲打著樂曲一般。
隨即門沿外木地板“嚓嚓”的微響,是那種日式布襪與榻榻米摩擦的聲音,日本女人特有的典雅淑女步姿才能發出的聲響。
“先生,我可以進來嗎?”清脆嬌柔似融的聲音,有些異國味道,煞是動聽。
葉昭嗯了一聲,隨即拉門被拉開,麗色好似潮水般湧入,油燈都為之一黯,那一刻,葉昭竟然升起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