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臣是最難做的,大賞大罰,如李鴻章僧格林沁等都曾經作為欽差大臣多次被處罰。
但再怎麼不願意,葉昭也只能一臉感激涕零的磕頭謝恩:“皇上栽培,是奴才終生之幸,奴才定不負主子厚望,將差事辦的漂漂亮亮的。”
咸豐微微點頭:“你這番出去,不要枉費朕的一片苦心。”
……
回去的路上,概因依仗森嚴,前有頂馬香爐開路,後有數騎親兵戈什哈環伺,親王和葉昭各坐了一頂轎子,是以敘話不便。
但進了王府東阿斯門,親王下了轎,就招手叫葉昭過來,低聲問:“這趟差不好辦吧?”
葉昭卻不想他擔憂,笑著道:“事在人為,誰說的準兒呢。”
親王用力捏了捏他肩膀,看樣子倒是鬆了口氣。
而過不多久,內廷就傳了旨出來,欽命一等奉國將軍愛新覺羅·景祥為辦理蘇松太倉道江海北關事務大臣,赴上海與洋夷交涉。
而只等關防印璽一到,葉昭就要即刻動身了。
第九章 咱是文明人
西四牌樓北口店鋪節比鱗次,北口第一家福和樓乃是京城一等一的去處,金漆的招牌在日頭下熠熠生輝。
福和樓以扒雞聞名,滷湯鍋十幾代傳下來,那鮮靈味兒直滲到雞骨頭裡,但凡吃過的,無不挑大拇指叫聲好。
二樓東一號房,此刻卻是鮑參翅肚流水價的上,進出的店夥計大氣都不敢喘,可不是嘛,就看房內侍立伺候的下人吧,以瑞四爺為首哪一個不是在這片兒跺跺腳地方亂顫的主兒,就更不要說他們的這些主子了。
葉昭明天離京,達春等一干與他相熟的黃帶子為他擺酒餞行,若照達春的意思,那是要找三慶班熱熱鬧鬧唱三天堂會的,可葉昭喜歡一切從簡,這幹黃帶子以葉昭馬首是瞻,也只好都忍下了那番鬧騰心思。
不過葉昭跟他們坐一起也實在無奈,就看這些爺的作派,達春還算好的,最起碼身邊陪的是他在燕春班的相好荷花,妖妖嬈嬈的可不管怎麼說是個女人啊?
再看七叔公一脈的常三爺、睿親王七兒子德斌,卻是一人身邊坐一個兔相公,面相雖清秀可人,但拿腔作勢的媚態,實在令葉昭起一身雞皮疙瘩。
常三在眾人中年級最長,性子卻是最浮,逗弄著伶人,又笑著舉起酒杯:“常三敬小王爺一杯,我家祖爺爺說了,咱下五旗總算出了個能為皇上分憂的宗家,以後看誰還敢在背後嚼舌根子。”鄭親王只有一子,這些人當面大多恭維葉昭一句“小王爺”。
葉昭忙舉杯幹了,說:“謝三阿哥。”
德斌雖是睿親王之子,但上面有三個哥哥,又不甚得睿親王喜愛,加之天生口疾,想也襲爵無望,他整日廝混在堂子裡,身子骨早淘空了,看架勢一陣風都能把他吹倒。搖搖晃晃的站起來,結結巴巴道:“阿、阿哥,德、德斌也敬您一杯,祝、祝您馬到功成。”只怕他連葉昭到底去哪裡、辦什麼差都不清楚,吉祥話卻是發自肺腑,因為他雖愚鈍,心裡卻清楚,鄭親王家的阿哥對他最為親厚。
葉昭看著他倒是一陣心酸,後世史書上,大多數宗室子弟自是寄生蟲,可又怨誰呢?按他們祖宗傳下的規矩,宗室子弟既不能隨便離開北京城,更不能從事工商等營生,若不能從仕途軍旅謀得差事,那一輩子也只能靠餉銀混吃等死,說起來,這樣過生活若能像正常人倒怪了。
就好像德斌,看樣子怕也活不到三十歲,就這樣一輩子渾渾噩噩的過去了,人世的酸甜苦辣一樣體會不到,又何苦來世間走一遭?
“老七啊,我的話你要放心上,我走了之後,多保重身子。”葉昭嘆著氣,輕輕拍了拍他的手。
“我、我、我知道。”德斌費了好大力氣才說出這三個字,憋得臉一陣紅,更咳嗽起來,那兔相公忙翹著蘭花指拿淺紅絲巾幫德斌抹嘴,看得葉昭這個無奈啊。
達春斜眼瞥著德斌,實在忍不住道:“老七,你他娘身子板不行就少喝點酒,回頭再憋死你。”又轉頭對葉昭道:“阿哥,那幫洋鬼子不聽說的話,您也甭跟他們客氣,抄傢伙跟他們幹就是。”
葉昭苦笑點頭。
說著話慢慢就風花雪月起來,常三笑得也沒個正形,就問葉昭:“敢情聽說您收了一房?親王他老人家不知道這事兒吧?”
葉昭就瞪了達春一眼,達春馬上喊起了撞天屈:“這可不是我說的,喂,三阿哥,你話說清楚,是不是我跟你說的,別冤枉了好人!”
常三擠眉弄眼的道:“就你小子跟我說的,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