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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他自己亦事事謹慎,潔身自好,不再和以往的相好們有牽扯。

他的一堆朋友們都是閒不住的,聽說他要上香,於是踴躍地表示要同去,當即約了時間地點,騎著快馬,領了小廝前來。

李蘇穿著蓬鬆松的雪白色大氅,手裡握著一條香噴噴的手絹,與林惠然並肩而行,用手帕掩著嘴巴,鶯鶯嚦嚦地說笑。他自恃高潔,打小就喜歡和女孩子玩,最討厭臭烘烘的男人。如今見了林惠然,李蘇驚為天人,把以前厭惡男性的情緒收了一大半,打起精神和林惠然攀談說笑,心裡覺得對方高雅博學、溫潤如玉,倒是有資格做自己的朋友。

鄧君儒獨自騎馬,身邊只跟了個小廝,他立志要浪子回頭,絕不和自己的狐朋狗友們同流合汙。他在心裡想了一遍崔小姐的花容月貌,對婚後生活充滿了憧憬。

周學之自出門之後就緊緊跟著昌僕,嘀嘀咕咕地說著體己話,進入嚴冬之後昌僕周身倦怠,下意識地想鑽進土裡冬眠,將那素日陰狠暴躁的心腸都收斂了許多,於是耐心地敷衍周學之。

之前眾人相約出去的時候,沒人跟元流火說,是他自己在屋子裡聽見了,急急忙忙地換上嶄新的衣服,戴了面紗和斗笠,將一張臉蓋嚴實,然後跑出去叫小廝準備馬匹。待眾人出發時,他也意意思思地跟在人家後面。眾人都看見他了,可是誰也沒來招呼他。

元流火默默地跟上去,見眾人都歡聲笑語的,他輕輕揮動馬鞭,策馬而行,跟在林惠然的身側。

林惠然和李蘇並轡而行,兩人身穿錦服,明豔照人,李蘇手裡擺弄著手絹,興致勃勃地嘀咕:“……上次在崔府看見那些婢女們打馬球,哎呦,場子周圍掛著紅紅綠綠的絲綢,那些女子騎馬的樣子,威風又好看……”

林惠然頷首點頭,點評道:“女子玩馬球,倒也新鮮。”

元流火一手捂著面紗,露出一雙活潑的大眼睛,好奇地問:“什麼是馬球啊?”

兩人吃了一驚,一齊看向他。元流火自覺失語,訕訕地後退了幾步。

李蘇不似周學之那樣粗魯,他頗有涵養地說:“是富家子弟常玩的一種運動。”說完這話,頗有些玩味地看了林惠然一眼,當先一步走了。

元流火還是不明白那到底是什麼,又不好意思再問。他兩手攥著韁繩,有些緊張地輕聲開口:“林……”只說了這一個字。林惠然夾緊馬腹,縱馬前行,一氣走了幾百步遠,與遠處的李蘇匯合,兩人又笑著聚在一起,低聲說笑。

元流火反應算是遲鈍的,可也看明白了剛才的情形,兩人分明是嫌惡他,又不好意思直說,因此遠遠地避開他。元流火本來有許多委屈和思慕要對林惠然講,但是這一刻忽然覺得心都灰了。

他是照過鏡子的,他知道自己的形象有多麼不堪,尤其是天氣冷被風吹時,滿臉青筋暴突,比地獄裡的惡鬼還要可怕。他聽一個道士說,用石灰擦臉能祛除詛咒,因此連著塗了幾日,不但沒有效果,還燒燬了好幾片面板。元流火早上出門的時候,特意戴上嚴嚴實實的面罩。但是戴了面紗的自己,依舊是這樣的惹人嫌惡啊。

其餘的人陸陸續續的上山,元流火心灰意冷,逐漸落在後面,昌僕經過他時,微微揚起俊美的臉,發出一聲若有似無的冷笑。

山中寺廟香客不多,鄧君儒名義上是上香的,其實是來見一見崔小姐。那崔小姐跟他是宗親,小時候在園子裡一起長大 ,後來訂了親事才逐漸疏遠。

這些事情其他幾個人都知道。今日來也是為了給這對新人作掩護的。

鄧君儒在佛堂前拜了又拜,旁邊簾幕後面,站立著一名嬌俏的小丫鬟,朝他微微一笑,又擺了擺手。鄧君儒會意,左右看了看,狀似無意地走進寺廟後堂。

兩人約在一處廢棄破舊的房間裡相見,其實兩人家教甚嚴,在屋子裡見了面也只是恭恭敬敬地行禮,說幾句噓寒問暖的話。

房子外面,遠遠地站著幾名婢女、李蘇、周學之兩人以及三四個小廝,警惕地在四周看守,昌僕神思倦怠,倚在走廊的長椅上,閉目養神。

元流火沒跟他們一起進寺廟,他知道自己討人嫌,心裡也更加地厭惡那些人,將馬匹停在寺廟外面,他沿著一條山路,漫不經心的地往樹林深處走。

冬日的山上寒風呼嘯,百草凋零,所幸山泉並未凍結,泉水冷冽,沿著兩邊突兀的怪石和枯草,叮叮咚咚地往山下流。

元流火漫無目的地走,兩旁乾枯的荊棘枝幹不時掛住他的衣衫和頭髮,他艱難地走到溪邊,揀了一塊乾淨的石頭坐下,安安靜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