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情、不動情。
——可是,自己,能嗎?
想到這兒,不禁心情一陣哀涼。
她竟連捨棄這皇帝也辦不到:不但身不由己,也心不由已。
她知道他對她好。
一一雖然那絕對不是天長地久、海枯石爛的好。
但這已足夠。
——一個女人,能夠有這樣尊貴的一個男人,曾待她那麼好過。
而且待她好的男人不只他一個。
——女人還能要求什麼?奢求什麼?
她對個個都感恩。
都有情。
——情能說斷便斷嗎?
要是不夠狠心斷情,那就得傷傷心心過一輩子了。
然而,傷心的應是自己呀,這一向只知胡天胡帝、自尋快樂不知愁的萬歲爺皇帝,而今怎麼神色那麼鬱郁傷悲起來呢?
她不明白。
也不解。
花不解語更嫵媚。
何況是而今暖玉滑香、雲鬢微亂、衣衾半露的她?
趙佶從下會不解風流。
——唯大英雄能本色、是真名士自風流。
何況他是皇帝。
可是,今夜,他卻忽見兩個這般熟悉的人(一個像是自己,一個像是自己的兒子!),好像給幽禁在北國蕭索的寒冬裡,這是夢?還是幻?是真?
抑或是空?
——哎,是不是該聽民憤,好好的懲戒罷黜長年在自己身邊阿諛奉迎的那幹大臣呢?
趙佶聰敏。他其實只好逸樂,並不胡塗。身邊的大權臣所為所作,胡作非為,他並非全皆懵懂,只不過,他們所做的正是他要做、想做、欲做而不便做的事,他們都為他作了,他當然心底高興,難免重用、封賜這些人了。
可是,萬一寵信這些人會不利於自己,這又另當別論了。
——也許,到了時候,也該早些放手,不問國是(事),安排退隱當個道君皇帝,安靜無為,終日遊山玩水,享受人間安樂吧!
(咦,剛才在似夢非夢中所見的王兒,自己也一向寵愛,會不會是神明所示,立他繼承大位之意呢?那寺廟一片蕭索,只有他仍陪伴著自己,那是可以感覺得出來的相依為命,可寄深重之血脈親情啊��
——可是,卻又怎地、王兒看自己背影的眼神,卻是如此怨毒抑忿的呢?
到底,那是怎麼回事?前生?還是來世?宋徽宗道君皇帝趙佶在絕代美人李師師的蘭房馥馨倚玉的幽暗中,一時也想不明白。
是以他輕輕推開李師師,像推開了心中的一片微愁,不經意的望向窗外:
這正好,恰望是一一
戚少商跟孫青霞在遠方月下的決鬥。
這時際,鄧兩大高手,已立定身影,已動劍、出手。
出於不言情。
因為孫青霞還狩笑著在站定古簷後向戚少商說了一句話:
一句頗為激怒戚少商的話。
“你的‘心劍’最好能贏我的‘天劍’,要不然,我這大色魔第一個就先奸了李師師。”
這句活絕對激怒戚少商。
和他的劍。
5.相受相憐相懷疑
他手上的劍,有個名字:
名為“痴”。
只一字。
他拔出了他殺人的劍,同時也說了一句傷人的話。
“一個真正愛女人的人是不會強姦女人的。你大膽妄為、狂放任性,我都可以不管,但你近兩個月來在京城至少幹過十一起姦殺案,我殺你以祭天,以奠紅顏,以洩公憤!你若干了這等事,就下配作武林人,也不能充好漢,更不配做人!”
他的臉白如雪。
衣白如雪。
劍白勝雪。
月也白似雪。
“雪”意陡然大盛。
劍意大熾。
劍攻孫青霞。
孫青霞一直盯著戚少商的手。
——不是看他的劍。
——也不是看他持劍的手。
而是看他拈著半謝花兒的手指。
他還說了一句甚為張狂的話,“你說我做的我便做了,又如何!我奸盡天下美女,享盡人世之樂,快盡平生之活,你又待怎地!?”
他也還了一劍,就像還了一個情。
他的劍,也有名稱:
“錯”。
——他的劍名為“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