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吩咐那侍衛再探訊息是否屬實,楊曄本就沒有睡著,此時厚顏無恥地從被中探出頭來,兩隻眼冉冉而動看著北辰擎。北辰擎回頭道:“如果屬實,那就機會難得。我等立即渡河,先搶佔河東的府谷、保德兩鎮,若能借此兩地站穩腳跟,我就可以去和殿下合兵了。小狼你就守著大營,不要亂跑。”
楊曄忙道:“不行不行,我也得去。”慌忙爬起來穿戴整齊,袁藕明已經帶著幾個副將進了營帳。北辰擎與眾人商議一番,而後決定兵分四路過河,從東、北、南三個方向逼近府谷、保德兩鎮。北辰擎帶兵走府谷,袁藕明帶兵走保德。楊曄自然要緊緊粘著北辰擎。
羅瀛帶著殘兵敗將趕回偏關左近,一心要收復失地,那金雅仁從前素來是打個抽豐就走,這次忽然賴下不想走,想來也感受到了中原地帶的物華天寶人傑地靈,捨不得離去。雖然是在相對比較偏僻貧瘠的三關地帶。
於是眾人周旋了好幾天,在周旋的功夫,北辰擎和袁藕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保德和府谷雙鎮搶到了手,迅速分派兵馬,加強裝備,為趙王殿下的大軍在東側築起一道銅牆鐵壁來。
遠在帝都的皇帝陛下遲遲等不到這邊的軍報,未免心急火燎。緣由是羅瀛不敢上軍報,所以一直拖著,想把這雙面夾擊的兩幫人馬處理得妥當了再稟報不遲。
但他不上,有人卻急於上。荊懷玉瞞著眾人遣翼軫衛回京,將一封長長的密報送到楊燾手中的時候,恰恰又是半夜時分。楊燾只得把懷中的美人再一次推開,那美人湊巧還是上一次的美人,不免嬌嗔萬分,道:“陛下接住了什麼?”探頭就想看一眼,被楊燾一把推過一邊:“你一個女子怎麼能看這個?”
那美人辯解:“臣妾不過是想看看是不是臣妾弟弟寫來的。”
楊燾陰沉著臉:“你弟弟?他很長時間沒有訊息了。朕得住機會還要詢問於他,問他究竟意欲何為!”
他不再理睬那龍榻上的美人,開始專注看信。荊侍郎文采之好譽滿洛陽,事無鉅細件件稟報,足足寫了幾大張,言辭綺麗生動處宛如親眼所見。楊燾初始只是沉著臉,待到後來手便開始微微發抖,末了全身跟著發抖,將那信幾把扯成了碎片。
他呆了片刻,繞過梨木屏風,步伐蹣跚地走到一張大大的書案前,本打算寫一封回信出來,卻忽然失去了理智,抓住一個水晶鎮紙摔得粉碎,而後是硯臺、紫毫筆,連他平日裡喜歡的胭脂紅鈞窯筆洗,統統摔砸在地下。接連不斷的響聲在這寂靜的午夜清脆刺耳,震撼人心,殿中殿外霎時間鴉雀無聲。
過得良久,清風吹過南窗下的風鈴,發出一串響聲,楊燾回了神,看到曾伺候先帝數年,如今又伺候著自己的大太監何慶春帶著一幫內侍宮女戰戰兢兢地跪在地下不敢起身,他嘆口氣,沉聲道:“起來吧。把這裡收拾一下。”
第二日上朝時楊燾隱忍不發,只是沉著臉鬱鬱不樂。待上罷朝,楊燾將鄒丞相、方太尉等幾個朝中重臣集中到御書房,開始罵人。
他先罵趙王楊熙:“朕這無恥的四弟,究竟哪裡虧待了他?他圖謀不軌定要謀反?朕都已經決定將鳳於關附近的土地都作為他的封地給他了,還如此狼子野心,小人!小人也!”
接著是北辰擎:“奴性十足,是非不分,跟著趙王逆天而行,胡作非為,白白糟踐了一身好武藝!”
然後是金雅仁:“這等粗蠢的韃虜之輩,也妄想來我大衍分一杯羹嗎?豈不是痴人說夢?”
而後依次是衛勐鐸、荊懷玉和羅瀛:“平日裡個個威風八面,朝堂上巧舌如簧,到了要緊關頭,連幾個小小的反賊都拿不下?俸祿白白地養這些人有什麼用?”
最後才是淮南侯楊曄,這個最該罵的人,楊燾卻不願多提,只用了兩個字簡潔概括之:“禽獸!”
正文 第 34 章
眾大臣誠惶誠恐地聽著,末了楊燾道:“如今三關危急,內外交困。朕昨夜憂心忡忡,輾轉反側。想來先設法安撫那金雅仁,讓他暫且退出關去,莫要再騷擾不休。等朕這裡解決了一干犯上作亂的內賊,再跟他計較不遲。”
眾人商議來去,有關金雅仁,對付起來卻有些麻煩。老西迦王臥病在床,小王子年紀不過**歲,因此這位駙馬都尉便掌了兵權。用和親固然是不行的,金雅仁的婆娘,那位西迦的大公主據說權勢極大,醋性也極大,無事尚且要興風作浪,如今要和中原的美貌公主共侍一夫,定不會依允。況楊燾這裡也沒有適齡的公主可嫁。若說進歲貢,在邊關開放兩國自由貿易,邊關的戰事還未曾緊迫到如此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