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兒這一頓搓圓捏扁,差點就溺水而亡。老仙人本能地就施了一個神行,化作一道光躥回了閣樓上。
顧雲夢正發呆想著心事,突然手中的東西不見了,愣了一會兒才想起來剛剛眼前似乎有東西飄過,估摸著是仙人自己走了,心裡稍微好受了點。
今天在皇宮的奇遇嚇壞了他,到現在想起來皇上乍現的身影和那句“何人”,後背還是冷汗直冒,說不上來心裡什麼想法,只想先衝把冷水冷靜一下。
這邊琴白回到屋裡,對於宮中發生的事情越想越莫名,打坐沉思其中問題所在,不知不覺就過了半響功夫。
顧雲夢洗過澡三步並作兩步爬上閣樓輕輕敲琴白的門:“仙人!”
琴白坐定之中鮮少被人打擾,一下子被驚得打了個激靈。
“怎麼了?”琴白開啟門,只見顧雲夢包著一碟小小的盤子站在門口。
“這是給我的?”琴白問道。
顧雲夢嗯了一聲:“你剛剛怎麼了,怎麼一下就不見了?”
“所以你急著來見我?”琴白把小孩兒放進屋裡,找了張凳子坐下來:“我沒有不好,只是再給你搓兩下,剩下半條命也要去了。”
顧雲夢把盤子往桌上一放,盤子裡是新鮮的水果:“我知道錯了,給你賠不是。”他聲音又低又小,不像是道歉,反倒像是受了委屈。
琴白看著好笑說道:“哪裡的事,你是不是還有別的心事?”
顧雲夢聞言抬頭看向琴白,這光暈中勉強能分辨出一個謙謙君子:“不……沒有……”其實是有的,但是關於神機山和唐門,那都只是他的猜測而已,暫時還不想說。
他又想到今天在宮裡遇到朱棣的事,想想還有些後怕,埋怨道:“你這個老東西……”
說完又驚覺失言,他和琴白之間還沒熟到那種地步。
好在琴白並不是很在意,他伸手摸摸小孩兒的頭:“別想那麼多了,如果你不想陪我去,我一個人去也行。”
顧雲夢搖搖頭:“不,和你一起去。”
“為什麼?”琴白笑道,“皇宮那麼危險,你又害怕,不如不要去了。”
顧雲夢心想剛剛自己失言在先,是該彌補一下,嘴上只說:“不知道,但我答應你了。”
這話說出來,琴白微微一愣,這小傢伙,未免也太有擔當了一些。
這時週六在樓下喊了兩句開飯,琴白說:“餓了吧,先去吃飯吧。”
顧雲夢嗯了一聲,先下樓去了。
琴白在屋裡又坐了一會兒,不知為什麼,心情有些低落。
不過他並沒有低落很久,因為他突然發現自己的光影比之前實在了一些,說明今日皇宮之行確實恢復了部分法力。
只是那場昏迷來得十分蹊蹺。
琴白眉頭緊蹙,這比他最初設想得要複雜得多,看來這位新帝的賞識,是他們的運氣,也是他們的機會。
隔天一早顧雲夢就得進宮。
週六怕他在宮裡蹲一整天肚子餓,給他做了一堆吃的餞行,頗有一種斷頭飯的感覺。
顧雲夢想起來唐承影給的乾坤袋,把飯菜拿食盒裝好放了進去。
琴白這會兒拿著紙筆寫寫算算、唸唸有詞。週六瞅了一眼,每一個字他都認識,然而放在一起完全不知道是什麼。
琴白溫柔一笑:“天命之數,不是人人都可以看懂的,你也不必介懷了。”
週六有點呆,他覺得琴白有些變了,好像突然變成了遙不可及的上位者。不過他也就是一愣神的功夫。畢竟琴白並不屬於這個世界,有些事已經能提前看到結局,就不該感嘆過程的悲哀。
琴白手上的筆沒停著,他正忙著算宮裡的詭異之處來自何方,“待我法力再恢復一些,便好為你固牢魂魄,重塑肉身。”他頓了一下,從旁抽了一張紙,畫了張小符遞給週六:“這可助你在城內行動便捷,不必再受醫館的制約,應該也能讓你回家見見孃親了。”
是的,週六未了的心願就是他孤寡的孃親。他本身已經不算是三界之內,跟仙人金身太近會被天道所傷。之前將琴白帶回醫館,已經是九牛二虎之力了。
當時琴白靈力衰微,只能靠本命法器源源不斷的琴音維持醫館之內的靈氣充裕,故而也因此變相禁了週六的足。說起來,還對週六有些虧欠。
週六把衣襟拉開,符紙往裡一貼,頓時金光四起。他臉上之前若有若無的牆白之色褪得一乾二淨,不離手的轉魂珠此時也能放下了,這次週六再試著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