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瞭解,掌握,不斷地加強著自己對身邊世界的認知。
前一個朝代叫做大晉,劉知遠登基後,為了與南北朝時期的晉國區別,稱其為後晉。後進末代皇帝名叫石重貴,因為不肯繼續給契丹人做幹孫子,而國破家亡。後晉皇帝膝下有兩個嫡親兒子,都是已故皇后張氏所生。一個被封為齊州刺史,名叫石延熙;另外一個,被鄭州刺史,名叫石延寶……
如果此刻兩個前朝皇子都在石重貴膝下承歡,那自己就肯定與後晉皇家半點關係都沒有。可眼下兩位皇子都不知所蹤了,自己若是還想要弄清楚自己到底是誰,恐怕跟前朝皇帝石重貴會上一面,就是最後的選擇。
到底去,還是不去?
萬一被契丹人發現了,自己還有幾分希望,活著返回澤州?
倘若自己真的是石延寶也罷,做兒子的不能對父親見死不救。
可如果見面之後,卻發現自己根本跟石延寶一點關係都沒有,自己將何去何從?
……
軍帳之內一片寂靜,然而此時此刻,寧子明耳畔卻彷彿有無數人,在啞著嗓子,大聲呼喊。有人勸他不能忘記人子之義;有人則勸他將錯就錯,頂著石延寶的名字稀裡糊塗渡過此生。有人冷笑著提醒他,對常思的承諾還沒到期,此刻離開,將是對常思,對整個武勝軍的背信;有人卻大聲告訴他,他留在武勝軍中,對所有人都沒好處;而離開武勝軍,卻可以讓常思、韓重贇,以及常婉淑和常婉瑩等所有人,肩上都一陣輕鬆。
“你不是石延寶,為何你認得和尚打傘?”
“你不是石延寶,你怎麼會用火炙法替韓重贇療傷?
“你不是石延寶,你又怎麼懂得用鹽石水替那個強盜頭子清洗腸胃排毒?”
“你不是石延寶,為何你始終不敢抬起頭看我的眼睛?”
忽然間,一個尖細的女聲,擊碎了耳畔所有嘈雜。常婉瑩的身影忽然在記憶裡湧現,成串的淚水,淅淅瀝瀝,滑過玉石般瑩潤的面孔,
“我——”寧子明身體僵了僵,迅速坐得筆直,兩眼圓睜,雙眉倒豎如箭。
此次時刻,他已經不似最初在瓦崗白馬寺時那樣白白胖胖。雖然臉膛看上去依舊稚嫩,雖然眉宇間依舊寫滿了與年齡極不相稱的困惑,但雙目中所對映出來的光芒,卻極為明澈。
有些事情,必須有個答案。自己不能糊塗一輩子,也不能讓別人跟著稀裡糊塗地付出一輩子。
“先皇今年才四十有五,又頗通武藝,三五年內,身子骨不會有任何問題!”寧採臣怕他倉促就做出決定,趕緊壓低了聲音,快速補充,“而你好不容易才在虎翼軍中立住足,又好不容易收攏了一批嫡系弟兄,眼前這功夫,其實不宜……”
“二叔,我必須去!”寧子明緩緩站了起來,身體忽然變得非常魁梧,“必須知道我自己是誰。該是我承擔的,我必須去承擔。而原本不該是我的東西,我,我……”
咬了咬牙,他以前所未有的堅定語氣補充,“我即便拿到了,恐怕這輩子也難讓自己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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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血與水 (二)
第九章 血與水 (二)
如果寧子明年齡再長大十歲,他一定不會如此衝動地就做出決定。如果寧子明已經年過而立,他恐怕會反覆權衡利弊,並且迅速給自己找到充足的理由避免塞外之行。
去見石重貴,無論確定了他的前朝皇子身份,還是取得了相反的結果,對他來說,都沒有任何好處。而像目前這種不能確定也無法否認的狀態,對他來說,反倒是最佳選擇。
一個已經失了國的皇帝,不能給他帶來任何助益,只會拖累他的前程。而即便證實了他自己徹底與前朝皇子石延寶是毫不相干的兩個人,他也不可能再回到從前,再做回當初那個無憂無慮,白白胖胖的小山賊。
他已經走上了一條屬於自己的路,他所做的任何選擇都不再只涉及到自己一個人。只是,只是他此時太年青,根本沒有意識到而已!
“二叔,我給韓重贇留一封信,你幫我帶給他!告訴他,此番我並非有意毀諾,只要沒死在塞外,事了之後,我就肯定會再回來向常節度負荊請罪!”彷彿在跟寧採臣解釋,又彷彿是在自言自語,眼睛盯著視窗處四方形的天空,寧子明繼續低聲補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