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緘疼得一顫,反倒一口吸在她的胸前,氣息越見急促,他和她的長髮糾纏在一起,他反反覆覆,不厭其煩地低聲重複,“阿容,不要閉眼,你看著我。”
這就是她的人生,她在竭力淡化他的存在,他卻在竭力強調他的存在。林謹容乏了,便睜著眼睛安靜地看著眼前的人,一直到前生和今生的兩個陸緘交疊在一起,分不出誰是誰。迷茫中,她覺得整個身子都輕輕地飄了起來,一息間彷彿是回到了從前,一息間又回到了此刻,她不知道誰是誰,身在何時何地,她試探地抓了他的肩頭低聲喊道,“二郎?敏行?”從前,她就只喊他二郎,現在卻只叫他二爺或者敏行。
這是她第一次這樣喊他,聲音彷彿春水一般的柔軟,陸緘一默,溫柔的吻如雨點一般落在林謹容的額頭,臉頰和身上,最終把頭埋在她的頸窩裡,幾不可聞地低喊了一聲,“阿容……”聲音裡帶著掩蓋不去的鬆快。
窗外刮過一陣冷風,把樹枝打得噼啪作響。屋人燈光綺旎,青瓷爐裡的百合香越發甜膩,炭盆裡的炭火明明暗暗,陸緘把林謹容臉上的散發輕輕捋開,在她的唇上印下一吻,把她摟在懷裡,替她掖了掖被子。
林謹容疲憊地想,就這樣就算了嗎?事情還沒有解決呢,難不成他以為這樣就證明了什麼?她輕輕動了動身子,陸緘立即緊緊摟住她的腰,低聲道,“躺著。”
林謹容試圖掙開,“我去洗洗。”
一隻枕頭塞在了她的臀下,陸緘在她的耳邊輕聲道,“聽說這個法子比較有效。”
林謹容的足心開始發涼發僵,只覺著全身都膩味得厲害,恨不得立即從頭到腳衝個乾乾淨淨。
陸緘側躺在她身邊,一手支頤,一手輕輕替她梳理著頭髮,隨意地道,“阿容,最近你鋪子裡的生意可還順利?”
林謹容憤恨著身上那個枕頭,心煩意亂,“還好吧。”話音剛落,腦子裡就一片清涼,整個人都從煩亂中清醒過來,他在試探她,她唇邊就帶了幾分笑,“怎地突然問起這個來?”
陸緘垂著眼,把玩著她的頭髮,慢吞吞地道,“若有什麼不便之處或是需要幫忙的地方,儘管和我說,我們是夫妻,夫婦一體,不是外人,就算是我做不到,我也能想法子。”
“這是自然,莊子裡的事不就是你一手安排的麼?”林謹容就像一張弓,一張上了弦的弓,她輕輕將身下墊著的枕頭拉開,掩好衣襟,半抬起身子對著陸緘,作了歡快的神情,“今日遇到吳二哥,他還說你比他精通庶務呢,真是難得聽見他誇讚你,只可惜下一瞬便又罵你乖滑。”陸緘翹了翹唇角,神色間並無半點意外之色,“你遇到他了?”一邊說,一邊把她按下去,照舊把那枕頭給她墊好了,又將被子拉起把她後得嚴嚴實實。
果然是早就知道此事的。林謹容打量著陸緘的神色,“是啊,今日阿雲跑到園子裡去躲著難過,我怕她想不開,跟了去瞧,結果又被她趕出來,在內外院的夾道口處遇著了三哥、留兒,與吳二哥,吳二哥就說你昨夜乖滑,把他灌醉,害得他差點起不來床,險些出醜。”陸緘半閉著眼,把玩著她的手指,輕輕翹了翹唇角,“他還好意思說?分明是他帶了一群人來灌我。”語氣已經與先始不同,多了幾分輕快和安然。
林謹容低笑,“你不是不知道,他自來最有理,他若是有你半分謹慎踏實,又何至於吃那麼個大虧?”陸緘閉上眼,輕輕打了個呵欠,“時辰不早了,睡吧。”林謹容累極,腦子卻清醒無比,她還有話沒說完,怎能就放他去睡?她低低地道,“阿雲的情緒有些不穩,全是撐著罷了。今日見著我們在那裡說話,也不過去,閃閃躲躲地藏了,彷彿是怕吳襄和三哥笑話她一般的,先當著丫頭們的面狠狠發我的火,轉眼卻又趴在我懷裡嚎啕大哭。你和她說這話時,千萬注意分寸。”
第250章 心思
陸緘沉默片刻,道:“我會注意。”
林謹容輕輕嘆了口氣:“我早前一直擔憂她因了金家這事怨我,後來她與我賠禮道歉,又趴在我懷裡大哭我才放了心。可你適才說,這事兒定了,若她又問我,我又該如何說?她會不會又生我的氣?”
陸緘起身吹滅了燈:“應該不會。她很關心你的。”
這話說得並無半點敷衍之意,還帶了幾分絕對,很明顯,之前陸雲是找他說過話了。林謹容就不再說話,默默地把事情的經過盤算了一遍,大致有了個數。
能在陸緘面前說道今日這事,並讓他相信的人只有陸雲,而陸雲在他面前說的話定然十分有技巧,多半是打著關心她的旗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