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林世全瞧見陸雲躲躲閃閃,那就不排除陸雲可能看到了吳襄給她書信。陸雲之前突然轉變的態度,再三同她示好示弱的行為,之前只是讓她覺得反常,此刻卻讓她不得不懷疑陸雲是否有了什麼想法,並把這種想法暗示給了陸緘。
除了這,她實在想不到其他會讓陸緘突然如此作為的可能。要解決這事兒,最好就是與陸緘開誠佈公地談,但陸緘這個性子,這個表現顯見是不會主動和她提起的。她即便主動提起此事,也要考慮該怎麼說才能圓謊。說那信是楊茉給的,那憑什麼東西都委託陸緘轉交了,偏還扣了信?真是楊茉給的,她要拿出來作證,又從哪裡拿出來?剛才燒的是什麼?為什麼要說謊?想要掩蓋什麼?最緊要的一點是,她並不知陸雲到底和陸緘說了什麼,又或者陸緘是從旁人那裡知曉了什麼。
她已經失了先機,或者說是運氣不太好,露了馬腳。果然同吳襄說的一樣,一句謊話需要無數句謊話去善後。這人認知讓林謹容有些懊惱,但她委實不甘心好不容易開啟的大好局面因此就被破壞。無論事情到了哪個地步,都不能自亂陣腳,見招拆招就是了。林謹容拿定了主意,毫不閃避地對視著陸緘的眼睛,低沉而明晰地道,“敏行為何這樣看著我?你這樣看著我,讓我十分不自在。”
陸緘似是不曾想到她會這樣直白,有些錯愕地垂了眼,放開她轉身坐下,端起碗來繼續喝湯。
林謹容聽不到他回答,便也不問,就在一旁坐了,也學著他的模樣盯著他看,她倒要看看,被人這樣看著,他會怎樣?
湯總有喝完的時候,陸緘終究不能避開林謹容的眼神和問題。她的姿態和沉默本身就表示了一種無聲的探詢和質問,他想說什麼卻又說不出來,便叫丫頭們進來收碗,送熱水。
林謹容安安靜靜地陪在一旁,該幹嘛就幹嘛。陸緘幾次趁她不注意,偷偷打量她,她都知道,卻也故意裝了不知道的樣子,隨他去看。
這種情形一直維持到二人即將安歇,林謹容要吹燈時,陸緘攔住了她,認認真真,不容置疑道,“不要吹。”
林謹容對上他的眼睛,恰到好處的露出了幾分訝異,“敏行還不睡麼?”
陸緘不語,跪坐一旁,神色肅穆地輕輕將她頭上的簪子撥去,溫潤的羊脂白玉簪子莆一被抽離,滿頭烏雲崩洩,冰涼的髮絲落下來,把林謹容的臉和身子層層包圍住,越發顯得她肌膚如玉,長眉如翠。她安靜地看著陸緘,眼裡也許有驚愕,也許有疑慮,但就是沒有退讓和躲閃。
陸緘略顯僵硬的肩頭漸漸放鬆下來,微涼的手指撫上林謹容的面頰,動作輕緩而溫柔,彷彿是在撫摸最精細名貴的絲綢一樣。林謹容一動不動,任由他從她的眉間一直觸到嘴唇,又從嘴唇一直觸到肩頭,最後停在了她的衣帶處。
陸緘一言不發地看著林謹容,眼神神態明明白白地告訴她,他想要做什麼。林謹容沒有這個心情,半點都沒有,但她知道她不能有任何拒絕之意。因此她只是溫溫和和地看著陸緘,神態姿勢控制得恰到好處。他進,她就進,他退,她就退,如果他覺得這樣能證明什麼,如果他覺得這樣比直接質問更好,那便如他的願。
陸緘解開了她的衣帶,手指只輕輕往兩邊一分,她的肌膚就暴露在冰涼的空氣之中。
燈光從她身後照過來,令她整個人都散發出一層淡淡的光暈,柔美如同初開的蓮花。
林謹容看不到這個情形,但她能看到陸緘略顯焦躁的眼神,也能看到那雙幽深如墨的眼睛裡小小的人影。
大抵是她的神色太過安寧溫和,陸緘的神情漸漸平緩溫和下來,他拉著她的手,放在他的衣帶上,示意她幫他解開。
一個與前生稍有不同的陸緘,當然,她和前生也不一樣,不再以他為天,不再事事都為他考慮周到。林謹容抿唇笑了笑,順從地替他解開了衣帶。
陸緘把手覆在她繡滿意了含笑花的粉色抹胸上,輕輕挑開,粉色的抹胸就像一片美麗的花瓣,打著旋兒飛到了床角幽暗處。
林謹容一個激靈,手一抖,不及有所反應,陸緘已經把她抱了起來,他把她推起又放下,唇舌在她的肌膚上落下無數朵紅梅,溫熱的呼吸撥出來,遇上肌膚和絲綢錦緞便化成了軟軟的,帶著冰涼的水霧,讓人又害怕又不喜歡,林謹容戰慄著,冷得想哭。
她知道她不能,所以她狠狠地咬在陸緘的肩在他的背上報復性地狠狠抓了幾把,並且嫌自己的指甲不夠鋒利。這個時候,她清晰的認識到,她的確是恨著他的,一直就沒原諒過,並且根本不想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