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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在家裡肯定是老婆的出氣筒——這是周守清定理。

於是村裡人叫他不倒翁傳聲筒。

割麥的人在門顱叫過五更後出工了。

早飯之後,婦女們也出動了。當婦女們仨仨倆倆走在田間的時候,一群歡快的嘰嘰喳喳的童聲也傳遍了原野——學生們在老師的帶領下也參加麥收了。

一向不參加勞動的劉瑞芬也加入了麥收的人流中,她參加麥收,不是因為小猛不在身邊,沒有了拖累,而是有個人無意中跟她開了個玩笑,這個玩笑使她產生了興趣。

原來,昨天猴三從聯校放假回來,經過劉瑞芬家門前,見劉瑞芬坐在門前納鞋底兒,猴三趁劉瑞芬不注意,將一包紅杏扔到劉瑞芬的胸前。

“哎呀,是你個沒正經鬼,亂扔個甚?沒輕沒重,打著人你負得起責?”劉瑞芬揉一揉被打疼了的|乳部,罵猴三。

猴三嬉皮笑臉地湊了上去說:“我是心想哪兒就關心哪兒。要是打重了,我還想為你揉一揉。”

“滾開吧,你!半前晌,跑回來幹嗎呀?瞧你們這些吃皇糧的,別人為你們辛辛苦苦風裡雨裡忙,你們倒是悠閒自在,半前晌,半後晌往家跑,跑個什麼新鮮勁兒?也不是剛過門的新媳婦在家等著你。”

猴三說:“哎呀,冤死人了,我什麼時候不好好上班來?今天是全校放假,明天參加麥收。你這人,真冤枉我。哎,明天你是不是也要去?要去,我可以把你那份活全包了。”

“去你的吧!”劉瑞芬吃了一個紅杏,杏略帶點酸澀,她皺皺眉說。“你操你自己的心吧,瞧你那風一吹就倒的身段還要替我幹活?走吧!留著孝心,回去孝敬她去吧。”

“她”是誰?猴三正要張口回敬劉瑞芬,卻突然無語走開了,原來那個“她”——秦花妮突然從五十多米遠的窯頂上閃出頭來,猴三做賊心虛一直注意著周圍的異常動靜,所以秦花妮一露頭他就瞧見了。

秦花妮的心中閃著兇狠的光芒,狠狠朝劉瑞芬坐著的地方唾了一口。

劉瑞芬沒有意識到這一幕,但這小小玩笑引發了她參加麥收的興趣,晚上,她告訴張鴻遠說要參加麥收。張鴻遠雖然不十分願意讓她去,但也沒有阻止。

太陽已躍上了東樑上空,金色光芒將紅土崖照得透亮透亮。在那些剝落泥土的石縫隙裡,已經爬出一絲綠澄澄的蒿草;俏麗修美的楊樹吸足了清晨的空氣;意氣崢舒展開健美的枝葉;刺槐樹在暖熱的氣溫的催促下奮力鼓起綠豆豆似得花穗。瞧吧,樹木、蒿草的五臟六腑,也與人的五臟六腑一樣,被陽光照得透亮。能常常接受大自然如此親切爽朗的沐浴的人和萬物是多麼幸福呀。

出了村口,走上村級公路。那公路得用三里地外的硫鐵礦的礦渣鋪成的,天氣睛好時,路面光潔堅硬;遇上雨雪天路面稀爛泥濘,還會散發一種刺鼻的硫磺味兒。劉瑞芬和三狗大嫂,小胖妮一起說說笑笑,剛走到豹子溝口附近,起五更的後生們已開始送回頭趟麥子來了。

“遠小嬸,稀罕呀,是不是?我也是說這五月裡天,豹子溝的坡上聽到了老母雞的呱呱聲,是不是?敢情是母雞們也出窩了,是不是?”

身材瘦小,五官不正,說話吞字不清,還愛開玩笑的“是不是”挑著兩個麥子滿頭是汗,儘管如此,還是沒有忘記跟劉瑞芬她們開玩笑。

三狗大嫂嘴快,不等“是不是”的話落下,立馬回敬說:“喲,是哪個缺了心眼的母雞,一不小心屙下你這麼一個人不人,禽不禽的物件來:說看你是個人吧,別人挑四個麥子,你才挑兩個;別人都會說個人話,你怎不知好歹輕重,沒大沒小,盡放屁話;看你是個瘦公*,這麼多年也沒聽你打過個鳴兒,怎!要不讓你家老母雞重新屙你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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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狗媳婦話一落,劉瑞芬和潤梅媽忍不住大笑起來。同“是不是”一起挑麥子的小丑、七十三他們也笑起來。“是不是”氣的沒招了,只好罵了一句:“誰的褲襠破了,露出來個你!”

三個女人說笑著就登上了東梁。

東梁,那是紅土崖東部的制高點,站在樑上不禁心神闊達:向東望去,沿著社級公路可以看到不時往返穿行的農用四輪車、紅白雙色相間的公共汽車,以及運肥的小馬車;再遠望去,在茫茫輕煙淡氣之中、能看到東北方一帶的村莊,那些村莊坐落在海拔較高的山巒中,而且普遍貧困——所以紅土崖一帶的人稱之為上山村;向北望,可以看到河窪硫鐵礦,以及傾倒礦渣形成的光滑的椎體長坡,在綠草萌生的季節裡,那條寸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