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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易弦聽了,也沉默下來。

過了一會兒,何田抬起頭,“易弦,很快就要春天了,你想好要去哪兒了麼?”她抿一抿嘴唇,很小聲地說,“要是……你想留下來,也很好啊。”她說完,看著易弦。

易弦和她對視一下,移開目光。過了一會兒,他說,“讓我再想想。”

離開松林,繼續乘舟而下,不知是春天的氣息已經在他們往返時悄然來臨,還是往返時的心情大不一樣,雖然兩岸的林子還是披著白色的雪袍,但景色看起來卻不一樣了。

靠近河岸的枯草枯枝掛著水汽,水汽又凝成冰,晶瑩剔透,仿若玻璃製成的。

易弦一邊划船,一邊用小樹枝把岸邊水草上掛著的小冰球敲下來,冰球掉進船裡,撲塔一聲,易弦把它扔給在船側遊著的大米。

大米還以為得到了獎勵呢,趕快低頭在水裡找,冰球掉入水中哪裡還看得見,它轉著腦袋找了一圈,失望地揚起脖子哼哼。

易弦哈哈笑了,放幾粒炒黃豆在手心,遞給大米。

到了群鴉居住的那片林子,何田看到“冰箱”裡的凍魚,遺憾感慨,“要是小米還在,它可開心了。”

凍大馬哈魚其實味道並不差。在收成不好的冬季,奶奶還撈過這樣的魚帶回家吃。

小米也很喜歡吃。

易弦問起小米和奶奶的事,何田跟她說了。她現在已經能平靜地說起這件事了。

“你看,最好的醫生都住在最牢固的城裡,但在人類受傷機率最高的地方,卻是醫生最少的。”

“這就是悖論。”

再次經過冰凍的池塘時,何田取出兩副冰刀。她先綁一副在自己草鞋上,給易弦示範。池塘的冰面上沒什麼積雪,何田在冰面上輕盈地劃過,畫了一個“8”字型的弧線。

“你也來試試!”

易弦綁上冰刀,顫顫悠悠站起來,很快滑得利落優美。

他們抬上小船,毫不費力地滑到池塘對面。

這時,蹄子上包了草袋子的大米才慢悠悠走了一半。

何田吹了聲口哨,大米才奔跑過來。

“來的時候忘了我帶冰刀來了。”解下冰刀的時候何田說,“從前每年開春的時候,河水漲了,又凍上,會在林子裡形成很多小冰湖,我就帶上冰刀去玩。唉,當小孩真好。”

“也不一定呀……”易弦想一想,“比如我小時候,每天過得比現在忙多了,要學很多東西,學不好,老師會打你。還要考試,排名,排名不好也要受懲罰。所以整天都提心吊膽的。見了老師像老鼠見了貓。”

“你們那裡的小孩兒都這樣麼?”何田皺著臉,覺得住在城市裡的孩子真可憐。森林裡的孩子沒有學校,沒有老師,或者說,養育他們的人就是老師。大人們言傳身教,把自己所會的技術和經驗傳授給孩子。

易弦搖搖頭,“也有小孩子,只管吃喝玩樂就好了。但是我——”他猛地停一下,怔了怔嘆口氣,“我老師說,這些孩子都給養廢了,長大也是沒用的人。一旦失了恃,就和魚肉一樣,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兒。”

何田出神,“易弦這位“老師”說的也有道理,但是學不好就要打?這也太可怕了吧?

她自己到現在還是會寫錯別字,有些字要查字典才念得對,家裡的書也不是每本都認真讀過,字也寫的不夠好看,可這又怎麼樣呢?

“你們那裡還能考試當官兒麼?”

“沒聽說過。”

兩人相視而笑。

再穿過那片何田爺爺奶奶開闢出的林中小路時,何田和易弦漸漸從休假的輕鬆心態轉換回了日常的工作態度。

被砍下的樹,只要根還在泥土裡,沒受蟲病災害,就會繼續慢慢生長,發出新枝,放任不管的話,沒多久又會遮擋住林中的道路。

所以何田和易弦經過時,拿出斧頭把樹木生出的新枝都砍斷了。

他們在第七天上午到了家。

終於回到家後,他們先在冰洞一圈堆上易然的乾草,生上火,再放上小木柴塊,讓火把洞口長上的冰融化一圈,再除冰就容易得多。

大米這趟出了大力氣了,何田把它身上的繩套氈墊都摘下來,給它吃乾草和黃豆,再用豬鬃做的刷子把它從頭到腳刷一遍。

房子的門窗沒凍上,但是水缸裡的水卻都凍成了冰塊。

他們臨走前清空了幾個水缸,養魚的缸裡的水也倒出去了一半,倒是沒有水缸凍裂。

重新升起爐火,讓屋子先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