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
“不許再對他們那麼笑。不許把你那對虎牙再露出來。”
明白了阿重的意思,虎牙的眼神漏出片刻喜悅卻又驟的收了回去,取而代之的是帶有幾分嘲諷味道的眼神:“我拒絕。”
“你說啥?”
“這和你沒關係吧。”
“哈?”
“我對誰笑,怎樣笑,與你沒關係吧。”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不顧阿重逐漸陰沈的臉色,虎牙繼續說道:“我們的關係很簡單,你沒有權利管我的任何事情。這是在公司裡,應該做不讓人懷疑的事才對吧?頭兒。”
一把被虎牙推開,阿重沒有火氣反而有幾分不知所措。虎牙轉身走向門口,揮了揮手:“今天晚上我不回家。”又轉過頭,異常冰冷的眼光落在阿重的身上,“一開始你說過的吧,我可以去找別人。”
門關上的時候,阿重感覺一盆冷水澆到他的身上,從頭到腳都涼得刺骨。
那是誰?
這是那個海風般的青年嗎?
他在說什麼,那些話在對我說嗎?
陰雲逐漸凝聚,泛白的關節騷動著,是一拳鑿進晃得刺眼的書櫃玻璃窗上都無法抹去的癢,拉開門闊步走出辦公室:“辛迪,把今天晚上的預訂全都取消,”
“可是頭兒……頭兒,啊!你手上都是血……得……得趕緊……”
“我說──把預定全都取消!”
“啊……是……是……”
阿重很隨便撕下桌上的筆記紙擦拭右手上仍不斷流下的鮮血,被這一幕嚇得花容失色的辛迪只能不斷地撥出號碼,用顫抖的聲音道歉。
“順便,找個人來修牆。”
不會感到痛,肉體上的傷痛終究也只是面板被撕裂,血液跑出身體而已──根本無關緊要。抬起手,炙熱的紅色血液依舊一個勁兒湧出,這哪是什麼血,分明就是他已經無法控制的混亂情感。
一種他一點也不陌生的情感。
和小玲嘲笑自己的時候一樣的──憤怒、苦澀、不知所措與,黑色的絕望。
☆、第九節:槍炮與玫瑰
*
我到底在做什麼啊?
虎牙雙目無神地看著鏡中自己蒼白的臉,上班時拘束的西裝已經換成了緊身的牛仔褲與寬鬆的白襯衫,襯衫領口只繫上一個釦子,削瘦的鎖骨若隱若現。這是擺明了在誘惑他人的姿態。
已經在這條路上走了很久,他懂得如何得到自己所需,如同一朵嬌豔欲滴,以曼妙的香氣吸引昆蟲的食人花。
16歲的時候那個人就對他說過,他有這個天賦,雖然不怎麼光彩,也不值得炫耀。
現在的自己,卻無法再吸引阿重了。
那晚讓他回憶起前女友的事情絕對是個錯誤,之後所發生的一切,現在看來更如同夢一般虛幻。兩週了,阿重回家越來越晚,有時可以陪他一起加班到回家,更多的時候只能在家看著電視空等在外應酬的他回來,而醉醺醺的他只會倒在床上大睡。簡而言之,就是虎牙使盡了渾身解數,阿重也不肯再碰他,甚至連擁著他入眠這樣的小溫暖都沒有了。
好冷。
真的好冷。
簡直就像一個結婚十年人老色衰絞盡腦汁最終還是被丈夫放棄的女人。
新鮮感這種東西,到底還是過去了。
剛才的緊張也只是一時興起的大男子主義,就像是自己的寵物被他人戲弄了一般,那種憤怒是一時的,就如同他一時興起的求愛一般。
不知不覺之中,自己已習慣了安逸,習慣了和他一起上下班,採購,做菜,習慣了看他狼吞虎嚥的樣子。從小到大一直習慣吃素卻開始喜歡上了豬肉,對籃球一知半解的卻天天拉著阿重一起看比賽,沒錯,在朝夕共處的一個月裡,他喜歡這種感覺,這種安逸,這種小小的溫暖,點亮了他黑白世界的顏料。
因此,犯下了最大的錯誤。
在16歲的時候便發誓不允許再犯的錯誤。
亡羊補牢。
也該到時候了。
找個人,抱抱團,取取暖。
將魅惑卻又單薄的笑掛在嘴角,轉身推開衛生間的門。虎牙走進一片喧囂之中,人們在舞池中扭動著身軀,將在日常中壓抑的精神肆意釋放,他卻突然有些不習慣,坐到吧檯旁,垂下頭。酒保見是他,便送上了一杯啤酒:“回來了,虎牙。”
虎牙聞聲抬起頭,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