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了,睡覺。”
“可是……”
“今天已經夠辛苦了,睡覺。”
虎牙看著阿重的背影,突然有一種想哭的感覺。
就是這樣的一個男人。
肉食男的侵略性粗獷是東北出身的天性,草食男的纖細與包容心卻又是六年感情的磨練,就是這麼一個男人,說是大男子主義,卻又像一個大男孩,說是很隨便,實際卻又認真深情的很──
他寧可他就這樣抱他,蹂躪他,把他弄得支離破碎。
這樣他就會變成一個普通的男人,與和他之前抱團取暖的人無疑的男人。只有這樣,自己才不會留念,才不會痴心妄想,才不會捨不得。
捨不得離開他。
捨不得,繼續一個人,浪跡天涯。
裹著被子的他努力貼近已經發出鼾聲的阿重,此時此刻,就是那樣的渴望著對方的溫度。彷彿感應一般,阿重就那樣轉過身子來,仍閉著雙眼猶如熟睡一般,連同被子一起,將他緊緊地摟在懷裡,用唇撥開他額前的發,烙上淡淡的印記。
──這世界上不是隻有一種抱團取暖的方式的。
閉上眼睛,感受著這淡淡的溫暖,緩緩入睡。
在夢裡,泣不成聲。
☆、第八節:這和你沒關係吧
*
若單從工作的方面來看,阿重覺得之前放棄虎牙的人都是腦袋進水了。
出類拔萃。
只有這一個詞可以形容。
出得廳堂(擔任本職工作落落大方,水準極高),下得廚房(協助其他同事做一些雜務),懂得察言觀色,臨危不懼,不卑不亢,要非在雞蛋裡挑骨頭的話,那就是認真過度,有的時候太呆了。
沒讓他走真是明智的抉擇,能把這種義大利文的檔案翻譯到連他這種文盲都看得懂的也只有虎牙了。阿重走出私人辦公室邁入公共辦公區,想要找虎牙商榷一下過兩天的協商,卻聽到了說笑的聲音──
“雹子,今天晚上有好妹子啊,過來湊湊熱鬧吧。”
“有你這種草食性優質男在的話,一定會有個續攤之類的。”
“過兩天大家要一起出去玩,你要不要來,一起去爬山。這種夏天到山上避暑比較好吧!”
“偶爾放鬆一下。”
──那幫偷懶的貨……
手中的檔案一下子被握緊,“咳咳──”
“啊……頭兒……”“工作工作。”
已經習慣這種情況的同事們迅速溜回座位上,只剩下虎牙一個人在那裡呆呆地不知所措。阿重一臉嚴肅地走過去,拿出手中已經不成樣子的檔案:
“雹子你是怎麼幹活的,這份怎麼翻譯成這樣,我──都看不懂。”
“啊……哪裡?”
“還有時間聊天吶──來我辦公室。你們倆也別偷樂,週末加班啊,今晚也別走了。
我到底在做什麼啊。
阿重回到辦公室之後便一蹶不振地靠在椅子上,手一個勁兒地捶頭,隨後無力地垂下。這兩天一直都是這樣,虎牙處事溫和,臉上經常掛著笑容,有時便會露出他的虎牙,而那時自己就會感到無比的不爽,就像是初中還是個臭小子的時候被人先買走了中意的卡片,高中運動會上因為有人拖後腿而與第一名失之交臂,大學在球場上帶球準備灌籃的關鍵時候被人搶球──總之就是,從骨子裡感到不痛快。
只要虎牙對別人笑。
只要他對別人笑。
就會頭腦發熱然後做出只有當初那個四肢發達的自己才會做的事情。
“打擾了。”虎牙敲門走了進來,阿重一下子站了起來,“檔案,出了什麼問……啊?!”
一下子被推到了牆邊,虎牙緩過神來,阿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虎牙翹起嘴角:“怎麼,今天終於要抱我了嗎?可辦公室裡還有人啊,晚上回家再說吧。”
是好久沒有抱他了。
從兩個人聊完之後已經過了將近兩週的時間,阿重就沒有再碰虎牙,並非虎牙介意前女友的事情而拒絕,而是阿重不要“應邀”:每天都工作到很晚,要不就出去應酬,回來就倒頭大睡。虎牙要是有什麼動作,也會被他裝糊塗似的抱住,動彈不得。
連這樣和虎牙說話,也感覺是很久遠的事情了。
阿重有些沒了底氣:“不是。”
虎牙稍稍有些失落,皺起眉頭:“那這是幹什麼……”
“你不許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