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也還有另一個不可否定的原因,那便是言語。
陸予騫仰望頭頂那一輪圓月,腦子裡盤算著軍營裡的事,忽然隱隱約約中聽到有人在喊他。他凝神細聽之下,那喊聲又消失無影了。
他暗自搖搖頭,心想,看來回去後得去找太醫院院判把把脈,頭痛的耳朵也不靈敏了。
結果沒過多久,那聲音冷不丁的又響起來了。聲音像是被刻意壓制著,一聲高過一聲且聽起來帶著顫音。他靜心仔細分辨聲音,居然是言語!
作者有話要說:
☆、折磨
“丞王,王爺,你在哪兒?”悽慘顫抖的聲音配合著天上清幽的月色和四周沉寂空野的環境,令陸予騫想起故事裡哀怨哭泣的女鬼。
陸予騫聾子一般,紋絲不動的坐在河邊大石上。
言語邊走邊喊,越是得不到回應,她就越害怕,怕到極點她提起衣角撒腿就跑。走夜路害怕過的人都知道越跑越害怕,就像有人在後面追趕一樣,言語現在就是這種狀態。她跑的腳下生風,她聽到後面有腳步聲,她一不留神被絆倒了也不顧疼痛爬起來繼續。
終於跑到了有亮光的地方,光影下有一個人正腳步匆匆的向她所在的方向走來,她的心頃刻間塵埃落定。
陸予騫又等了一會兒,居然聽不到言語的聲音了。
這邊常年不太平,她半路失蹤也不是不可能的。他立馬跳下大石,開始四處尋找她的身影。哪知四處茫茫一片,竟不見一個人影。
心頭猛然頓了一下,像被抓住了某根痛覺神經。他抓緊時間往軍營裡返,也許她找不到他,先回來了。
她確實是找不到他,自己回來了。當他著急忙慌的趕回來時,看到的是唐曄抓著她的手,一臉心疼的拿著手帕輕擦她手上的塵灰。她神色尷尬的抽回了手,徑直往營裡走去。唐曄見狀立即跟上她,兩人邊走邊低聲說著什麼。
真是活見鬼,擔心她的安危做什麼!她被流軍土匪抓走正好,省得被他看到她跟別人膩膩歪歪!
……
這個時候慶功宴早已開始,鄭王正在與眾人舉杯暢飲,把酒言歡。
陸予騫的腦袋,像被人拿小錘一下一下敲打一般,疼的人心煩意亂,他不打算湊這份熱鬧,想直接掉頭回營帳休息。
結果沒走幾步被他八哥看到了,鄭王殿下不依不饒,說什麼也要他過去坐一會兒,與眾將士喝幾杯一同樂呵樂呵。
幾杯烈酒進肚好像也沒那麼頭痛了,陸續有人來向他敬酒,他來者不拒。飲酒間隙他聽到一側高茁笑嘻嘻的跟汪海洋低語道:“你看到了吧,跟在唐曄後面的就是言語。”
汪海洋道:“他們什麼時候回的大帳?”
陸予騫眼角餘光瞥了不遠處一眼,唐曄和言語正從唐曄營帳方向那邊走來。
高茁賊兮兮地笑道:“虎父無犬子,唐曄果然是唐老將軍的親兒子,不聲不響的就給拿下了。我聽到他倆說什麼依山傍水的地,男耕女織的生活,夏天捉魚,冬天賞雪,詩情畫意一家三口外加一條大黃狗。想的倒挺美,如果現在播種的話,來年夏天之前還真能成一家三口。”
陸予騫微扯嘴角冷冷地笑了,夏天抓魚冬天賞雪,一家三口外加一條大黃狗,感覺好像還不錯。四處勾三搭四,不知檢點的混蛋女人!
“語啊!過來坐我這邊。”一側鄭王也看到了朝這邊走來的唐曄和言語,他笑著朝言語揮揮手示意。
桌子是圍成一個大圓形擺的,陸予騫右手邊是鄭王,左手邊是高茁,高茁那邊依次是汪海洋,空給唐曄的位置,鄭王的右手邊空著,言語過去正好坐那個位置。
其實要說起來高茁是好心,他是為了兄弟兩肋插刀。他兄弟好不容易紅鸞星動,他不能冷眼旁觀鄭王來攪場,他不能看著他兄弟情路坎坷而無所作為。反正他這人厚顏無恥慣了,他不在乎做一次沒眼力見的蠢貨。
他端起酒杯,熱情洋溢的往鄭王給言語空出來的位置上大喇喇的一坐,洋洋灑灑開口道:“王爺,您得給卑職一個機會跟您坐一塊喝喝酒說說話。卑職對王爺仰慕已久,奈何王爺您公務繁忙,卑職不敢貿然到您府裡拜訪。今日難得有幸跟王爺坐一起,說什麼卑職也得跟您喝幾杯。”
鄭王有點摸不著頭腦,他在禮部,高茁隸屬五軍都督府,好像也沒多大牽扯。況且高茁這人放浪不羈,除了丞王很少有人能入他眼,他這回熱情的有點過頭了,大概是將來有事要用到他吧。人在世上走,甭管身份高低,誰敢保證沒有用到別人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