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就是十七娘吧?”範伯立刻注意到了她,連忙拱手行禮。
冉顏上前虛扶了他一把,道,“您快別多禮。”
範伯笑容親切了幾分,便順著她的扶直起身來。倒不是裝模做樣不想行禮,規矩上他本就應該給冉顏行禮,但他畢竟在冉府內做了十幾年的管家,主子給臉面,他自然高興。
“範伯,我這麼大個人兒站在這裡,您難道都沒瞅上一眼?”容茜大著嗓門喊道。
範伯瞥了她一眼,淡淡揮手道,“還是這麼大嗓門,你一回來就雞犬不寧!淨給我添事兒,我人老了,有些事兒有些人眼不見為淨。”
第189章長安居,大不易
“範伯越老嘴愈發毒了!”容茜哼道。
冉顏看著他們隨性的互動,也微微揚起了嘴角,可以預見,以後在長安的生活不會枯燥。
相對於那些動輒佔地幾十畝上百畝的宅子,冉平裕的住所並不大,前前後後加起來也不過十一二畝地,大小在整個安善坊算是中等偏上的宅子,但是內裡修建的卻十分精緻,看起來低調,卻處處都顯出富貴。
連白居易都曾說過,長安居,大不易。可見此地物價肯定高的嚇人,而且在長安這種地方,尤其是城東,並不是有錢便能買到宅邸,冉平裕以商人的身份能買下這個宅子,已是花了不少代價。
不知是冉雲生有意照顧,還是範伯對冉顏比較有好感,冉顏的住處被安到了和雅居。因冉府不大,所以整個院子以園林式的構造,借景掩物,和雅閣不僅修建精緻,連四周都還有常青的樹木遮掩,清幽雅趣。
“娘子,範伯對您真好呢,奴婢剛剛經過的時候看了,十八娘住的地方,好像沒咱們這裡雅緻。”晚綠從冉府下人的口中得知,分住的地方是範伯一手操辦。
冉顏著了稍微寬鬆的衣物,懶懶的靠在窗前的圓腰胡床上看外面的精緻,聽見晚綠的話,轉過頭來道,“我們住我們的,與旁人攀比什麼?”
邢娘剛剛鋪好榻,直起身子,介面道,“就是,你這丫頭也收收怨憤,眼下十八娘又沒惹著你,犯不著為她失了氣度。”
晚綠也不是個小心眼的人,平時大喇喇的,心寬的很,可是一旦想到自家娘子從小到大吃的苦,和冉美玉欺負她們欺負到莊子上,就氣不打一處來,當下委屈道,“奴婢可沒和旁人比,奴婢就是見不得十八娘好!”
冉顏感覺到她語氣中的怨恨,轉過頭來,看她一雙鳳眼霧盈盈的樣子,心裡也嘆了口氣,畢竟自己沒有在十八娘那裡吃過多少苦頭,自然沒有辦法感同身受,也就不再一味的責怪,轉而開導她道,“晚綠,人要向前看,莫要總盯著過去。咱們初到長安,以後天地大著呢,至於十八娘,她若是安分些,就橋歸橋路歸路,她若再惹上門來,不用你說我自會收拾她。再說,若想對付她,光攀比這些表面上的事,也得不到任何實質性的益處。”
冉顏覺著,原主的悲劇有一部分也是她自己太過軟弱造成的,如果她強硬起來,背後有鄭氏這塊耀眼的金字招牌,又有歌藍這樣的聰慧之人為她出謀劃策,作為正正經經的冉氏嫡女,既有底氣又有智囊,怎麼著也不會落到那等悽慘的境地。
“唉!還是娘子看的通透。”邢娘嘆道。她說教晚綠,也全然是因為出自門閥世家,將氣度胸襟和麵子看得比一般人重要而已,她心裡又豈能不恨高氏?不恨冉十八娘?
通透嗎?冉顏心裡自嘲,如果真的通透,她就那個噩夢就不會一直往復迴圈。有些事情,站在旁觀者的角度上,能說的頭頭是道、發人深思,然而,自己心裡一旦有了結,即便明白這樣是不對的,卻依舊不能自拔。
要怎麼樣才能衝破這層黑暗?既然上天賜予她新生,為什麼不將一切清零
冉顏兀自陷入沉思,門外有侍婢過來傳話,說是準備了接風宴,晚間再過來請她到宴廳。
這是提前通知,給她收拾準備的時間。
邢娘恰好正在理衣物,聽到晚綠說了這個訊息後,便朝箱子裡看了看,皺眉道,“娘子,這些衣物恐怕多半不能再穿了。”
“怎麼?”冉顏疑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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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娘看著大半都是紫色的衣裙,道,“雖說律法上並未規定女子常服的顏色,但出嫁從夫,五品以上誥命夫人服青色翟衣,其餘衣物顏色是隨著夫君的官職來的,一般人為了避免與她們衝撞,並不會選擇這些顏色。”
而且,就算穿紫色,也只能在家裡或者平常的場合穿,若是隆重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