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戚寒水,連聲問:“戚先生,這可怎麼辦?如論如何也要救救相思!”
戚寒水神色尚沉穩,道:“這帖藥服下再看看,若還是不成,還有一帖虎狼之藥可以一試。”
這虎狼之藥自然對身體有很大的損傷,但若到了情急處,也只能自傷三分,傷敵七分了。
到了半夜,相思說起胡話來,這下戚寒水也沒了轍,讓人去把早準備好的藥端來,顧長亭卻攔在相思前面:“師傅,若是這藥再不管用,要怎麼辦。”
戚寒水看著上情形大不好的相思,眼中也滿是憂色:“若是閣主在此,或轉機甚大,只是此時閣主遠在潁州,只怕來不及……”
戚寒水的話說到一半,忽然從門口閃進一個風一般的墨色人影,這人不發一語,徑直奔著相思去了,等人站住,眾人才看清原是個清俊如竹的男人。
戚寒水驚訝地張著嘴:“閣……閣主!”
那墨衫中年對他點點頭,也不看左右眾人,吩咐道:“去尋三年艾,煎一記白蟾青龍湯來。”
戚寒水也不多言,與魏正誼快步出屋去尋藥煎藥。溫元蕪吩咐之後,便將相思衣袖挽起,見上面佈滿星星點點的疹子,極是可怖,於是轉頭對顧長亭道:“你去端一盆清水來。”
顧長亭聞言小跑著出門,不多時端了一個大銅盆進來,溫元蕪在盆裡溼了帕子,擦了擦相思的手臂,後又從袖中取出銀針,在幾個臂上穴道施針,許是有些痠疼,相思皺眉嘟囔了幾句。
相思病了這幾日,人消瘦了許多,此刻那瘦弱的手臂上又紮了許多銀針,楚氏看了便又止不住哭起來。
“難受……”相思掙扎了一下,嘟囔道。
“再忍一下。”溫元蕪輕聲道,手上卻不停,那一根根針寸寸深|入,相思掙扎得越發厲害。
顧長亭和相蘭見此,忙一左一右按住她,相思掙又掙不開,手臂上的痛楚又無處發洩,一時間竟急哭了:“嗚嗚嗚……欺負人……你們欺負人……”
她眼睛緊閉著,淚水汗水落在枕頭上,浸出一片片痕跡。
他們幾個少年本是一起長大的,從陌路同窗,到知心摯友,許多年,許多的日夜,許多的趣事,許多的情誼。如今看著相思受苦,生死難料,相蘭也難受得抹眼淚。
顧長亭素來比同齡人要懂事,要通透,但他一直看不透相思。相思時常在微笑,雖然有時眼中並無笑意。相思總是思慮周全,雖然從來不肯讓別人發覺她的玲瓏心思。相思呢,總是死死壓抑住自己的情緒,所以他們幾人從沒見她哭過。
從六歲到十歲,相思是沒哭過的,但一個孩子不哭還是孩子嗎?
此時,她哭了,孩子一般。
顧長亭一手按住相思的手臂,另一隻顫抖的手想拂去相思額前的亂髮,哪知相思疼得狠了,竟一口咬住了他的手腕。
“相思鬆口!那是顧長亭啊!”相蘭驚呼,想要去扳相思的嘴。
哪知相思聽了這話竟不鬧了,眼皮微微顫抖,一雙蘊著水光的眼緩緩張開,終於看清眼前的少年,她鬆了嘴,乾澀的唇動了動,扯出一個同樣乾澀的笑:“是大外甥啊……”
顧長亭愣愣看著自己的手腕,沒破皮,只有一個淺得不能再淺的牙印,而從來不哭的相思又笑了。
溫元蕪見相思竟忽然清醒過來,雖知有施針的效用,但也心中暗歎這魏家少爺不過十歲年紀,竟有如此堅定的意志,也是可嘆非常。
人既醒了,事情就好辦許多,溫元蕪收了針,這才向魏老太爺一禮:“溫某來遲了。”
魏老太爺早已被驚得一頭汗,忙扶起溫元蕪:“虧得你來了!虧得你來了!”
溫元蕪本準備等潁州府的痘瘟消退後,再來魏家謝那存藥之情,誰知前日收到戚寒水的急信,便馬不停蹄地趕到雲州府來,好在來得及時,若是晚一刻,大羅神仙也只能瞪眼看著相思駕鶴西歸。
溫元蕪沉了心靜了氣,端坐前給相思號脈。他的手指修長如竹,落在相思細小的手腕上,像是捉著一節細藕。相思的脈急促卻無力,初探時覺得脈象與現下情狀十分契合,但是再細探,溫元蕪便覺出異常來。他又去探相思的另一隻手腕,更覺異常。
男左女右,男陽女陰,相思的脈,不對啊。
溫元蕪不動聲色抬頭打量相思,更加確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測。
至於戚寒水先前把脈為何沒有察覺,一來是因為戚寒水從未懷疑相思是女兒身,二來這脈象千變萬化,虛虛實實,便是行醫數十年的老郎中,也有把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