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捷帕科夫走到房間遠處另一張桌子旁,桌上整齊排列著一排一排的瓶子,從摩爾達維亞酒到亞美尼亞酒應有盡有。“我們喝甜酒,詹姆斯,彼特,據我的觀察,你們好像喜歡各種幹酒……”
“你喝什麼,我喝什麼。”納特科維茨向前伸出頭。從他的紅頭髮和鄉村紳士臉看,他這一會兒好像一隻等吃的狗,它已經聽到了主人餵食的聲音。
“這種酒好,是費季亞斯卡出的,一種鮮乾白酒。”這個俄國人沒有耍手腕,他把酒直接倒進兩隻玻璃杯中,隨後把杯子遞給邦德和納特科維茨,而亞歷克斯和尼基則開始為他們添菜。
邦德心想,在這裡必須小心才是。俄國人嗜酒的臭習慣會壞事的。M 曾經說過,“在交往時要小心,007 。我不說你也明白,不管我們是以合作的形式幫他們多大的忙,這些人仍舊是屬於收集情報的組織。”當他喝著酒,同時往盛滿魚肉的盤子裡開始伸刀叉時,他確實不需要別人提醒。
“我們顯然聽信了錯誤的報道,”納特科維茨嚥了一大口酒。“在西方,我們聽說俄國今年冬天食物嚴重短缺。”
斯捷帕科夫的臉上綻出冷笑。“是呀,這種情況你們馬上就要看個夠的,但是你們是我們黨的客人嘛。”
亞歷克斯和尼基並沒有像他們的主人那樣大笑起來。他們肯定以前聽過這樣的話多次了。
當他們吃著聊著的時候,亞歷克斯和尼基分開站著,各在房間的一頭,像衛兵一樣。邦德最後問道:“我們是不是該開始工作了,鮑裡?我們畢竟是來這裡幹活的呀。我喜歡馬上就幹。”
斯捷帕科夫把他的滑稽臉對著邦德,露出無奈的神情。“太快了,你們會有活可乾的,我的朋友。我保證你們有活幹。但是這裡四面皆牆。你們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在俄語中它的意思與你們的成語一樣:隔牆有耳。老實跟你說,我們確實不喜歡這樣。克格勃的訓練行動和我們全部的直覺都反對使用安全屋。在四面牆之中聽彙報也不行。但是我們在這裡搞了一間儘量安全的房間。明天一大早,我們就開始工作。我們也希望早點開始,否則事情的發展會出乎我們意料的。到明天晚上,你們兩人就會走出這裡,嚐嚐莫斯科寒冬的滋味。我保證你們會的。”
世界上大多數大城市都有一種特殊的氣味和聲音。在紐約,它有自己特殊的聲音,好像從許多人造洞穴發出的,它們的交通噪音失真,而警車和救護車汽笛的呼嘯卻產生巨大的迴響,好像是從低狹的石谷中發出似的。在巴黎,它有自己的氣味,一種咖啡和濃厚的高盧香菸的混合氣味。在愛爾蘭的科克市,魚味最突出,你越走近碼頭,這種氣味越強烈。在倫敦,在過去無汙染空氣法令生效前的時候,它有一種明顯的古怪煤煙味。在柏林,當下雨時仍然有木頭燒過的強烈氣味,一種二戰末期遭嚴重摧毀的殘餘氣味。在莫斯科,即使在嚴冬也有一股輕微的酸味,在夏天則更濃,有人開玩笑說,那是陵墓裡供人瞻仰的遺體發出的。
尼格西·梅多斯一走下從柏林來的飛機就聞到了這種氣味。他知道一天之內他就會習慣的。一切都進展很快。他的繼任者範妮·法墨在接到M 的電報三小時不到就來了。他們交換了一些資訊,主要是有關行動方面的資訊;一小時以後,尼格西就乘漢莎航空公司的飛機飛到柏林特格爾機場,再從那裡直飛莫斯科的謝列梅節沃機場。
俄國的護照檢查官員飛快地翻看了他的大黑證書,然後抬頭笑了笑。“見到你回來真高興,梅多斯先生。”這都是用俄語說的,但是對梅多斯還有未說出口的話。“嘿,梅多斯先生,你這個英國大使館的間諜,你又回莫斯科來幹什麼?”
一輛大使館的汽車在等著,英國秘密情報局駐莫斯科站第二把手歐文·格拉德溫坐在後座上。他伸出他拳擊家的大手歡迎他。“你帶來了該死的寒冷天氣,尼格西。能習慣嗎?”
“沒什麼不同。我希望倉庫裡能找到幾件多餘的冬衣。”
“說不準。”格拉德溫臉上有傷疤,是玩英式橄欖球留下的。這使他看起來很像個一流惡棍,儘管事實上他是個文靜而謙遜的人,他一貫努力工作,從不抱怨。“給中心掛個電話,他們常留有多餘的防寒衣。號碼是91,儘管現今你甚至可能要去找波爾舍經銷商了。”
“真逗。”尼格西實際上並不高興。“朱庇特在家嗎?”朱庇特是這個月的秘密莫斯科站長。
“他從不出去。材料已經給你準備好,老夥計。不能拖延了。”
一小時以後,梅多斯就坐在了朱庇特的對面。他是一個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