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回去怕是更容易被人發現。你心裡有苦悶,總該想辦法紓解,不如咱們就在這書齋之中以酒和詩,如何?”
他有太多的苦悶,的確很像尋個途徑發洩。她有這樣的提議,明明意識到有諸多不妥,卻還是忍不住應道:“好。”
讓人送來了酒菜,就在這書閣中擺了簡單的席面,待到人都退出去以後,珺瑤從內間盈盈走出:“就咱們兩個了,真好。”
她長相甜美,尤其笑起來給人熨帖柔婉的感覺。與她對面而坐,陸雙祺率先提了酒杯:“珺瑤,不論如何感謝你,謝謝你來看我。”
珺瑤笑著,見他仰頭一飲而盡,又說道:“自從出了這樣的事,往昔的官場親朋怕同我牽連過密會遭到今上猜忌,也就減少了與我的往來,這些日子,可真的感到了切切實實的孤寂與悽清。”
他這樣說,讓珺瑤心裡也跟著難過:“我聽說你遭遇了這樣的變故,心裡真是著急壞了,央求奶孃替我在府中照應著,心想無論如何一定要見到你。其實見了,也不知道該怎麼勸慰,我的力量太微弱,而你,也未
必就能將我的話聽在心裡。但還是有個執念,一定要親自來看看,見到你挺好的,彷彿就能夠安心了。”
陸雙祺不能不動容,卻自覺沒資格領受她這份柔情關懷。只微微笑著,卻不回答。
大體是各有憂愁,就這樣沉默對飲,卻依舊很快讓酒罈見了底。珺瑤面色微微有些發紅,容顏更顯嬌俏,話語之中滿是暖意:“不論旁人怎麼看你,在我眼中,你永遠都是最好的,無人能及。”
陸雙祺一聲微不可察的嘆惜,凝眸打量著她,酣暢的酒意讓他神思有些迷離。終究還是盡力剋制,徐徐說道:“我不值得你在意。珺瑤,有些話原本我不想說,但這麼坐著,難免會讓我產生莫可言說的愧疚。這次獲罪,你可知道緣由?”
珺瑤搖頭,她很想要知道答案,卻彷彿潛意識裡,又很害怕聽到真正原因的那一刻。
“你之前入宮,想必有太后牽線,一定見過了今上。今上身邊有位年輕的姑姑,你可曾見過?”
珺瑤有了十分不好的預感,怔怔點頭:“見過,上回在宮宴上遙遙見過一次,彷彿十分得今上器重。”
陸雙祺搖頭:“哪裡只是器重,分明是十分上心。我不瞞你,對她,我是滿懷著一腔熱忱,如今獲罪,可謂咎由自取。”
他說得這樣直白,讓珺瑤一瞬之間失去了話語的能力。她低垂著頭,強忍了心中莫可言說的傷痛,緩緩開口:“所以,上次你說,是有極重要的事情要處理,便是想要同她牽連?”
“不全然是,卻也差不多。她有求於我,我根本無法拒絕。大概如果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我都想要拋下一切帶她走。只可惜,到底是我一廂情願了。”
竟會是這樣,原來他們此時陷入的是同一方困境。珺瑤不知該如何勸他,或者說她不知道該如何說服自己,便就只是緘默著,陪他繼續借酒消愁。
酒意更重了些,彷彿再不能將心事全然遮掩,陸雙祺突然很有了傾訴的念想:“到底是我對不起她。珺瑤,其實我也對不起你。我是個自私的人,想要背水一戰讓自己將來的日子好過一些。到底對自己太高估,如今一無所有,原也是活該。可臨到最後,她不惜冒著觸犯君威的風險挺身救我,而你,不顧一切前來看我。我真是慚愧,我不配。”
他越來越悲觀,珺瑤心下隱隱生疼,在他的漸漸不成調的言語之中,大體瞭解了事情的前後因果。明明自己十分難受,卻還是開口勸慰著:“她願意救你,便是不想要虧欠於你。今上最終不忍心殺你,想必也不全然是為了她,你才學出眾,本就是國之棟樑,想來今上終究還是不能夠枉殺有為之士。既如此,你當過的更好,沒有什麼值得與不值得,更談不上什麼虧欠,你好好的,將來尋到機會,必還會有一番大作為。不單你的家人希望你將來過得好,我想,她,既然當初無論如何要救下你,也是希望你能夠好好生活下去。”
她略一停頓,目光之中滿滿的柔情:“還有我,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開心。”
陸雙祺十分動容,恍惚之間她的樣子變得有些迷離。腦海之中有個身影,是自己畢生的摯愛,卻有些難以分辨清,就是深宮禁闈中的那個她,還是眼前這抹纖麗的身影。
他傾身上前去觸碰她的手,她沒有躲閃,彷彿下一秒便可以徹徹底底彼此擁有。天色漸黑,周遭寧靜溫馨,這樣的夜晚,變得有些旖旎,讓人神智不清。
感覺心裡最後一道防線變得稀薄,再有稍稍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