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這麼覺得。”
“那殿下…”
“朝上那些老傢伙以前就都跟著何鐵嘴,她一告老,就又以龍飛揚馬首是瞻,現在,龍飛揚也死了。”
“那莫尚風?”
“她,完全不成氣候,雖說是龍飛揚的愛徒,可你覺得那些老傢伙能有幾個服她的?”
“可殿下,莫尚風不是已經答應會效忠於你了嗎?”
“你信?”
那老八搖了搖頭,又點點頭,風承佑不再問她,看向十三,她沉吟了半晌,“莫尚風是塊治國的料,肚子裡的墨水倒是很足,可惜牆頭草,兩邊倒,不能信。”
“兩頭不得罪,不管最後的贏家是誰,她都可以坐穩她的紫風丞相。”那老八這次像是恍然,接著撓了撓頭,“可我一直以為她是我們最大的那顆棋子。”
風承佑嘆了口氣,“我最得意的那顆棋子,可從來不是她。”
“那是誰,能讓那些老傢伙也服了是不是?”
“算了,不提了,反正現在也來不及了。”她站起了身,“既然只有這麼一點時間了,我們已經不能再照著原計劃走了,雖然我是真的很想看看,要是那麼一群老傢伙一起跪在殿前要她改立儲君,她臉上的表情會是怎樣。”風承佑可惜地嘆了口氣,“這次的前三甲也和我沒什麼大關係了,我們已經沒時間再培養勢力了,我也已經沒法再念及什麼母女之情了。”
“殿下…”十三在她身後喚住了她,“你不是想…”
“最直接的辦法,是不是?”風承佑回過頭看了她一眼,唇角勾起,眼裡泛過一絲少見的陰狠,“在我這位置上,除非贏,否則,就別想善終。”她丟下一句話,掀簾而出。
“殿試是在鳳雛宮的偏殿舉行,辰時入宮,先要由禮部尚書考校見聖駕的禮儀,然後入偏殿侯聖。”
“內容呢?”
“一篇策問,帝上現場出題,一炷香內答完。由宮侍當場宣念。”
“前三也是當場就決定的?”
“沒錯,當日就會下旨,貼皇榜公告天下。”雲靄有想要伸手來拍他肩膀,沈默這次都沒有動腳,直接側了側身,“你姐姐的嘴巴實在是不夠緊。”
“我也覺得,可不然哪來的這些訊息給你。好好答,以你的水準,我敢打包票,前三絕對逃不掉。”
前三?沈默還記得雲靄兩天前的話,可他現在跪在殿前,腦海裡空蕩蕩一片,閃過的一幕幕,都是孃親,他和寧熾一起度過的那十年朝朝暮暮,還有安玥的笑聲。
再想起時,真的有如黃粱一夢,他多希望,現在的一切,才是一場夢境。
因為她們現在還都只是庶民的身份,不可直面天顏,他一直低著頭,直到殿上宮侍喊著賜座的時候,才起身在殿上的案几前坐下。
白宣,筆架,墨硯都已備齊,他抬起眼,那金黃色蟒袍的女子坐在殿上,他不是第一次見到聖駕,只不過上一次時隔已遠,看上去,她也變老了。
“靛藍,念題吧。”
那一直隨伺在旁的宮侍躬身往邊上退了幾步,捧著手裡的畫卷展開舉了起來。
“既然秋試已經考了策問,朕將殿試題定為了論辯,一炷香時間。”
沈默心下暗想,看來雲靄她姐姐的訊息也不盡然靠譜,凝神朝那畫卷看去,赫然兩列大字:
立嫡以長不以賢。
立女以貴不以長。
19死局
深秋初冬之交,颯颯寒風愈來愈烈,颳得夜幕初降籠罩下的皇宮處處可以聽見呼呼風聲,樹枝左右搖擺,在殿前的空地上投下斑駁樹影,夜空中不見圓月,隱隱有些光輝,也不見一顆星子。
鳳雛宮的大殿空蕩蕩的,偏殿裡卻通堂透亮,殿門前站著數名守宮的護衛,女帝仍舊在御座上,殿內只有一個宮侍隨侍在旁,她低著眉,視線不曾在一卷宣紙上離開。
良久,她放下了那捲紙,燭光下的白紙黑字清晰明澈,漂亮的楷書,右側的標題下方,兩個小字格外醒目,“沈默。”女帝喃喃自語,卷尾的硃砂批示和玉璽印章毫無疑問地表明,這卷題紙的主人,已經是今科秋試的魁首狀元。
“朕總覺得這孩子有些眼熟。”她抬起了眉眼,“靛藍,擺駕朝鳳殿。”
那宮侍卻沒有動,他掩在殿角的黑暗處,看不清面容,女帝沉聲又喚了他一聲,一道輕笑的女聲突然從那角落傳來,“母皇,好久不見。”
掩面的長髮被拉開,一張人皮面具應聲被撕下來,她舒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