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爽很自然地看了過去,繼而歪頭琢磨著眨巴兩下眼睛,忽然脫口而出:“劉小汀?”
劉汀險些摔下去。
戚七接茬也不是,不接茬也不是,半天才擠出個尷尬的笑:“嗨。”
劉汀黑線,好麼,這都成萬能的了,你們敢不敢有點兒創意!
“你們兩個怎麼在這兒?”第四個聲音出現——薄西巖上來了。
忽來一陣風,夜幕下的老樹有些搖搖欲墜。
劉汀發現這是薄西巖第一次正眼看自己,於是他也終於放棄拉鋸戰——很可能只是單方面的——第一次正眼瞧對方:“你覺得能就我們兩個?”
薄西巖微微眯起眼睛,月光照在鏡片上,反出清冷的光。劉汀下意識的摸脖子,總覺得那裡正停留著一把手術刀。
李爽看到現在,越看越亂:“你們認識?”
劉汀和戚七交換了個眼神,心有靈犀的,緘默。
薄西巖幾不可聞地嘆口氣:“他們是帕塔的朋友。”說著,挑了根看起來比較牢固的樹幹,靠了上去。
帕塔的朋友?李爽看看略帶緊張的“劉氏父子”,又看看一臉淡漠的自家同事,再想想那個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愛如潮水的異國青年,線索串聯,真相立現:“薄荷,你這樣不合規矩!”
薄西巖沒懂,鏡片後透出微微探詢的光。
李爽無語,敢情保密條例壓根兒就沒進過薄大法醫的心。
李爽現身,這大大出乎劉汀和戚七的預料,有巧的,沒這麼巧的,就算世界很小,也沒有月上柳梢頭人約樹杈後的道理,而李爽居然還知道帕塔,那就更讓人措手不及了,一知半解倒還好,倘若是瞭如指掌……
啪嗒啪嗒啪嗒!
沒等眾人反應過來,一團黑色生物已經“噗”地撲到薄西巖胸膛,興奮地“吱吱兒”兩聲,才在薄法醫肩上收了翅膀。
“薄西巖!不守保密條例就算了你他媽辦案還帶寵物?!”
夜風微涼,劉汀和戚七不約而同地長長撥出一口氣。
八點四十六分,雪山的松出現。
一席剪影,在窗簾後面向著可愛的警花妹妹越貼越近。
“靠,他什麼時候進去的!”李爽第一個反應過來,懊惱低叫。
眾人面面相覷,均無印象。
酒店是個曖昧的地方,尤其深夜,它總會迎來無數的紅男綠女,想不被注意的溜進去完全沒難度,除非,雪山的松高如姚明帥如德普。
“薄荷,你去守住大門,我從陽臺進。”因事先交代過,警花妹妹早開了陽臺大門的鎖。
“所以說你拉我上來就是多此一舉。”薄西巖並沒有責備的意思,只是平靜敘述,然後乾淨利落的翻身下樹,快速卻不張揚的往那酒店正面的旋轉門移去。
“目標出現,只有一個人,你們待在車裡不要動,注意警戒。”李爽衝著衣領內的微型對講機輕聲囑咐,在收到隊友反饋後,才總算想起旁邊還有兩位:“你倆老實待著,哪也不許去,更不能插手,聽見沒?”
“是,李大警官!”劉汀敬了個不著邊際的軍禮。他本就是被帕塔生拉硬拽來的,現在人家不領情,他正好省事兒。
“到位。”耳機裡傳來薄西巖的聲音,清冷而簡短,夾著微弱的電流訊號。
“開工。”李爽話音未落,人已然竄了出去,下一秒,穩穩落進兩米外的302陽臺。
扭打聲與尖叫聲交織著,從被爽哥撞破的門裡飄出來,很快,又歸於平靜。
風捲起窗簾,偶爾可以窺見驚恐狀的警花妹和抱頭蹲在牆角的雪先生。
劉汀從樹上跳下來,動動僵硬的肩膀,覺得沒意思極了。戚七猶豫了下,也跟著跳下來,問:“回家麼?”
劉汀瞥他,話裡有話:“你捨得?”
戚七懶得理他,徑直往前走。
“哎,我跟你開玩笑呢,”劉汀連忙跟上,“你有點兒幽默細胞好不好!”
戚七不語,腳下生風。
劉汀抗議:“你他媽能不能用人類的速度——”
最後一個字的尾音還沒散,上方忽然傳來女人撕心裂肺的尖叫,就像防空警報,淒厲得劃破整個夜空。劉汀頭皮一麻,下意識仰頭去看,只見一個黑影就那樣直直的從四樓視窗飛出,在空中勾勒出一條完美平拋線,赫然向自己墜落而來。
電光火石間,劉汀根本來不及思考,一切的反應都是本能,比如說,伸出胳膊。
最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