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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代,中國內地還很少聽說“賓館”二字,特別是縣城,更是聞所未聞。人們出門一律住政府的招待所或###,還要介紹信,住宿前要審查每個人身份,跟入黨當兵政審似的,生怕當中混進了“反革命分子”。當天臨晚,何大福他們經當地紙廠介紹,安排到富陽招待所住宿。六個人一間客房,只有兩把鑰匙,一把何大福自己拿著,一把交給馬國富拿著。馬國富為人忠厚老實,大家都說放心。吃過晚飯,有人建議:“一路風塵,去洗個澡吧。”那時招待所不像現在賓館房間可以洗澡,要到100米遠的地方去洗。臨出門,何大福覺得手拿鑰匙不方便,於是順手往腰間褲帶上一搭,倒也自然方便。洗澡的時候,他將鑰匙與換洗褲子放在一起,洗完澡又把鑰匙掛在褲帶上。回來快進門的時候,馬國富走在前面,拿鑰匙開的門。何大福的鑰匙掛在褲帶上忘記拿下來,大家天南海北聊了一陣子就睡了。第二天一大早,幾個人穿衣起來,準備退房後到烏金紙生產廠家去,廠家連早飯也準備好了。待到結賬交鑰匙的時候,發現少了一把鑰匙。幾個人查來查去沒找到,就到服務檯如實講了,可服務員怎麼也不肯結賬。
“不就是一把鑰匙嘛!我們賠你不成嗎?”因為下午還要往回趕,何大福打算賠錢了事,心想配一把鑰匙不過幾毛錢,認了算了。
“不行!要認就連鎖都認,共計七元多錢。”服務員認真地說。“再說,認一把鎖也不行,現在壞人什麼事幹不出來?萬一落在他們手上怎麼得了?要知道我們這兒是政府招待所,也就是政權機關,要是壞人在這兒搞破壞,那是多大的政治影響!”那年代,什麼事都上綱上線,“階級鬥爭”觀念不強的人是不能在服務檯上把關的,那位女服務員把關確實到位。
“連鎖都賠?七元多?太貴了!賠不起。”何大福連連搖頭。
“那怎麼辦?”馬國富焦急不安地望著何大福。
“怎麼辦?徹底查詢!我就不信鑰匙會飛掉!人家公檢法幾十年的歷史反革命都能查出來,難道我們連一把鑰匙也查不出來?!”何大福堅決地說。
“那我們事情可耽誤了!”
“辦事早一點遲一點有什麼關係?萬一鑰匙落在壞人手上,你們擔當得起嗎?”服務員插嘴道。
“難道你懷疑我們幾個人會有壞人嗎?”
大家相視苦笑,無可奈何,只得下定決心找鑰匙。他們把每個人的口袋又重新掏了一遍,沒有;把各人的行李包仔細查一遍,也沒有;到房間把各人睡的床上、床下、床褥子、枕頭全部再翻一遍,還是沒有。後來大家想想,可能是昨晚洗澡時掉在路上,或者是掉在水池裡了,於是沿著路邊仔細找了一遍,又把頭天晚上洗澡還沒放掉的水池水放幹,在池子旮旯裡裡外外找一遍,仍然沒找到。
這下問題大了。梅長生他們心急如焚,束手無策,都把眼光集中在何大福身上。那意思很清楚:這鑰匙是你何書記保管的,怪哪個也沒用啊!何大福情知這事只能怪自己,他也完全懵了。
問題很快彙報到招待所領導那裡,不一會兒來了幾名工作人員,將他們集中在一間辦公室裡“隔離審查”,一個個分別到另一間辦公室“談話”、做“筆錄”。何大福作為“重點審查物件”,足足折騰了一個多小時,還是沒有結果。最後,對方又打電話到金東縣派出所,詢問他們的政治歷史,知道他們幾個都是“根正苗紅”、“###黨員”,這才決定放過他們。不過,人可以放行,這把鎖卻不能用了,所以必須賠償。他們也無可奈何,只得一切都認了,破財消災吧!此事一直折騰到中午,無論富陽廠家怎樣幫忙說話,招待所人員也不理會,只管照章辦事。當天下午,何大福他們察看過生產工藝,參觀過竹林,喝過當地的名茶,吃過當地的酒菜,落實好了供應合同,各自又都帶了幾樣土特產,準備連夜往回趕。臨上車,何大福說上個廁所,脫下褲子的時候,他的手無意中碰到了仍掛在褲帶上的那把鑰匙,頓時,他像哥倫布發現了新大陸,一聲大叫:“鑰匙找到了!”他趕緊叫馬國富送過去,贖回了那七元錢。
這一下,何大福等人心情格外暢快起來。一方面因為烏金紙毛坯紙得到了解決,另一方面困擾他們半天的鑰匙也找到了,七元錢失而復得。回家的路上,何大福領喊,其他人附和,唱起何大福前幾天剛編出來的創業號子:
“爬上拖拉機呀!”何大福喊。
“臉上笑嘻嘻!”眾人合。
“買輛701呀”( 一種小型農業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