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我需要單獨和船醫談一談。”
“可是船長”
“瓦比娜,把她抱到臥室去,找根帶子拴在床上,我不希望有人還沒躺下就爬到門後偷聽。”
高個子的黑女奴立刻服從命令,把滿臉疑惑的尼克抱起來,一邊朝臥室走,一邊小聲說:
“走吧夫人,男人們說話,我們是不該聽的”
海雷丁砰地一下把門甩上,活動室只剩下這兩人。
“現在是大人的時間了?”維克多把杯子放下,臉上露出了從容的微笑。
“你應該給我個合理的解釋。”海雷丁的臉色陰雲密佈,口氣非常不善:“只有三成勝算,你就直接告訴她了!瞧她興奮的樣子,那腦殼裡面有一丁點叫做理智的東西嗎?她以為只要小刀劃一下放點血,就能恢復的像猴子一樣靈活呢!”
“不管尼克有沒有足夠的智商理解,我已經把失敗機率告訴她了,至於是否要冒險手術,選擇權在她。”維克多平靜地道:“讓人冒充海妖頂替她的職位,拿走她的薪水和單人間,我都沒意見。因為這些身外之物都是你給予的,收回來再給別人也是你的權利。但身體是屬於尼克的,她有權對自己的生命做出決定。”
“對自己的生命做出決定?你沒看見那張只知道傻乎乎高興的臉?”海雷丁狠狠盯著維克多,那頭鮮豔的紅髮似乎都揚了起來,像頭暴躁的獅子。
“她是個孩子!根本考慮不到任性選擇的後果——那就是死!”
“她才不是孩子!”
維克多猛地站了起來,以至於將紙筆都掃在地上。面對海雷丁的怒火,他的口吻也變得激烈:“你從來沒有把尼克當做一個孩子,她是你的下屬、你的情人,你有沒有想到過,每次她受傷都是因為服從你的命令去赴湯蹈火!”
話音擲地有聲,房間裡寂靜下來,空氣中那一觸即發的硝煙突然變了味道。
海雷丁胸膛劇烈起伏,攥緊拳似乎想把維克多的腦袋擰下。而船醫的肩膀也因緊張和激動顫抖著,他一直不適應這種面對面的直接對抗,特別在對方是一個充滿憤怒力量的男人的時候。但慢慢的,海雷丁將自己暴躁的情緒壓抑下來,眼底流露出悔恨的神色。
“是的,你說的沒錯,一切都是因我是我把她送到必定會沉的船上。”
“我並不是責怪你”維克多抿了一下嘴唇,試圖找到更合適的說法:“這都是尼克自己作出的選擇,不是嗎?她選擇上船做個亡命徒,選擇服從命令,選擇成為你的情人,並對承擔種種後果沒有怨言。尼克早就用對成人的方式對待自己了!”
“但你明知道不管失敗機率多大,她都會選擇手術的!這根本不是二選一,尼克沒辦法拒絕恢復健康的希望,哪怕這點希望渺茫的跟蟲火一樣我已經送她去冒險過,這次不能再看著她去送死!”
維克多焦躁的在屋裡踱來踱去,過了一會兒說:
“病人,就是一群不知好歹疑神疑鬼的小鬼,我安撫他們,欺騙他們,恐嚇他們,用麵粉做的藥片哄他們。但到了生死攸關的時候,我一定會把真相說出來讓他們自己決定。”
他停下腳步,說出了一個事實:“難道你當年不是這麼做的?伊利亞斯,他懇求立刻死去,是你親手給了弟弟平靜!”
海雷丁猛地抬起頭來,因為這段突然被喚醒的痛苦記憶,藍眼睛裡充滿血絲:“伊利亞斯當時已經沒有救了!他幾乎被炸成了兩截!”
“但你清楚,我還能讓他拖上一兩天!”
“那只是平白增加痛苦!尼克是不一樣的,她現在還能吃能玩兒,會說會笑。好好照顧,跟普通人有什麼區別?”
“但她不是普通人!她是海妖!你曾在金絲鳥籠裡面豢養過雄鷹嗎?即使肉體的傷不會惡化,早晚她的精神也會枯萎的!”
“我知道!我知道!!”海雷丁一拳砸向椅子扶手,那木塊飛起砸在牆上,“可比起立刻送死,我想讓她至少活著過那麼兩年好日子!她還那麼小,一直受苦,什麼也沒見過”
船醫神色黯然,緊緊閉上嘴。從心理而言,手術失敗對他同樣有著難以言喻的打擊。
過了很久,他才低聲說:“我知道你為什麼不要孩子,因為你帶大的孩子一個個死在了自己面前,所以你更加不能接受尼克冒險,你希望她永遠快樂自在,又衣食無憂。但她不是你的孩子,她是她自己,一直都是。”
維克多整理了一下儀容,將剛才不小心掃落的筆記撿起來塞進包裡,夾在腋下。
“我會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