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棠對她這曲折又緩慢的思路已是脾氣全無,只能暗自慶幸著,好在她尚肯坦白說出來。
那索性就攤開了說,免得她日夜掛心愧疚,隨時準備扔下他自己跑路。
“我與荀韶宜早已談妥,與齊廣雲也算達成共識,此事你不必焦慮,也不必有什麼負擔。”
梁錦棠盡力讓自己耐著性子同她講道理:“太史門如今的情況比你以為的要糟糕許多,我在青衣山能做的事情可多了。扶風梁氏在朝堂上的事自有其他更合適的人,去太史門,是我自己想好決定的。”
“這不對。你原本有你的路,不該被裹挾進我亂七八糟的人生,”傅攸寧心緒有些不穩,說著說著聲音裡便有些哽,“我也不知事情為何會變成如今這樣,可既是錯的,就得改!”
“該想的不想,不該想的瞎想。我是能隨意被誰裹挾的嗎?”梁錦棠忽然有一絲頭疼,心頭有小火苗開始隱隱亂竄。
這姑娘對他很重要這半點不假,可他要去青衣山也是謀定而後動的決定。
他並非頭腦一熱就會橫衝亂撞的人,只是他做決策從不拖泥帶水,所謂三思而後行的過程比旁人花的時間要短些罷了。
“我、我哪裡瞎想了……這樣重大的決定,沒人會做得這樣突兀!你……就是一時昏頭,”傅攸寧輕咬著下唇,腦中越來越亂,“梁錦棠,我要去的地方,並非你該去的地方,你這樣聰明的人,不會不懂。”
她再駑鈍也知面前是個多麼風華璀璨的人,他就該明正堂皇地佇立在廟堂之上,揮斥方遒,意氣風揚。
她雖所知不多,也料想扶風梁氏對梁錦棠該是有期許的,畢竟他是梁氏這一代裡出類拔萃的子弟。
他有那個能力去往更高遠更恢宏的將來,根本不必隨她遁匿在鄉野山間。
她不能,毀了他。
“我該在哪裡,你說了不算,”梁錦棠暗暗磨牙,真想把自己的腦子裝進她的腦子裡,“拜傅懋安所賜,我最該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