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換了早春裝,化個小淡妝,依然是忙碌的許經理。
但她現在,看待幸福的角度已經不同。
以前,她瞧著組培室那幾個小姑娘,得空了就比較口紅牌子,連個髮夾都淘問是哪個專櫃買的,苗圃裡那些阿姨,聚在一堆翻盆培土時,起勁地說家長裡短,就覺得真是好無趣。現在再看,她會覺得如果只需讓她碎碎叨叨這些,便是幸福。
歲月靜好,就聊些八卦,該有多美。
腳步聲傳來。
許霜降收回了神,側頭望去,原來是顧一惟。
他走過來,到許霜降身邊,探頭和她一起觀察面前的一排培養皿。魚凍般的培養基上,一坨坨愈傷組織點綴著,遠一點像綠白綠白晶瑩剔透的寶石,近一點又覺得柔嫩極了,就像春天被封在裡頭,很快要綻放開來。
“怎麼樣?”他問道。
“要長根了。”
顧一惟再湊頭去細瞧,許霜降便拿起了培養皿,指點道:“你從底部往上看,有沒有白色的很細的毛鬚鬚?”
顧一惟果真高高舉起培養皿,眯著眼用心搜尋,總算發現了幾根細絲嵌在透明培養基裡。“嗯。”他一低頭,見許霜降抬著下巴半仰臉也在瞧,一雙長眉入鬢,便笑起來,“不錯。”
“要換容器了。”許霜降低頭刷刷地記錄著觀察結果,走去交代組培室的姑娘。
顧一惟今天像是視察工作,繼續跟著:“我隨便看看。”
許霜降點點頭,也沒有管他,叫過姑娘們,開了一個簡會,安排完工作,又循慣例去煉苗大棚檢視。
顧一惟一直沒幹擾許霜降的工作,到了蘭花苗區,隨著許霜降一起蹲下檢視長勢,開腔聊道:“陳池那邊在下雨,說這次去天氣不作美。”
許霜降正輕摸著葉面,聞言一愣,條件反射般牽起嘴角笑了一下。
“他說沒帶傘,也沒帶衝鋒衣。”顧一惟伸手撥了撥植株,侃道,“你沒給他準備全?”
許霜降又笑了一下,含糊道:“天氣的事,說不準。”她抽出花盆中的標籤,專注地瞧了瞧,再一會兒,把標籤插回去,人朝前移到另一盆苗那裡。
這距離令得顧一惟和她說話,得稍稍拔起嗓子。顧一惟一抬頭,許霜降有些遠,在那兒垂著頭觀察得認真。他瞅了兩眼,沒再繼續閒聊,令許霜降暗地裡輕鬆很多。
自從陳池出差,許霜降和他是真正的零交流。她識大體,陳池在國外,便沒有再遮蔽他,當然也不去主動關問,也沒有收到他什麼訊息,對他在那邊的情況一無所知。她想到陳池和別人聯絡著,腦中便會不由自主跳出陸晴的名字,胸口就一陣摒痛。
“總經理,你在這兒啊?”小范走進來,手中拿著一張紙,笑呵呵道,“我剛剛還去老大棚轉了一圈,你看,這樣像不像?燒了不少腦細胞,才整出這個樣子來。”
許霜降更加鬆了一口氣,剛才她就怕顧一惟閒著沒事幹,踱過來和她再講陳池的事。
“差不多吧。”顧一惟瞧了瞧小范手中的紙,“我看差不多。”
“我也看差不多。”小范樂道,“那就這樣了,我再敲個檢驗章,那就更像了。”
許霜降沒注意聽,當天下午,顧一惟回去後,她和小范坐在組培中心的辦公室裡,小范拉開抽屜找東西,一會兒問:“許姐,你看見藍印臺了嗎?”
“沒看見。”許霜降也幫著找。
“找到了,找到了,”小范吆喝一聲,取了一個章,在印臺上敲一敲,用力壓在紙上,他自個瞄了兩眼,遞過來給許霜降,“許姐,你看怎麼樣?”
許霜降接過來一瞧,咦道:“產品檢驗合格證?”
這是一份新式溫室無土栽培裝置的產品檢驗合格證,也正是顧一惟讓許霜降弄出產品說明書的那個專利裝置。
“我們不是不做這些嗎?”許霜降狐疑道,“前一陣子我還問顧總的,難道又要把業務鋪到這方面了?”
“總經理叫整,就整一套唄。許姐,你看效果怎麼樣?和別的廠家整得差不多吧?”
“挺好的。”許霜降答著,心頭總是不解。
第527章 世上最虛幻的美麗
白玉蘭開花了。
花潔白潔白的,俏立在枝頭。
許霜降坐在長椅上,仰著頭看。
今天是星期天,她從培訓機構的商務樓出來,慢慢踱到了一處街心公園,看到了一株白玉蘭樹,開得灼灼,就在長木椅子坐下了。
教務